裕王这时望着他倦意也消去不少,靠在书案前静静地听他说着。
高翰文便坐在裕王对面靠墙椅子上,徐璠陪坐在他身旁,徐阶和张居正依然坐在靠南窗椅子上,都能清楚地边听他叙说,边看他表情。
“刚才晚生谈是现在淞江年棉布产量,和推行新方略后淞江每年可以增加棉布产量。”高翰文结束前面介绍,转到下个话题,“假以十年之期,每年可以递产棉布五十万匹。下面晚生再向王爷和阁老、张大人、徐大人谈谈增产后棉布如何销售。”说到这里,他显然喉头有些干渴,轻咽口津液。
“不急。先喝口茶。”裕王显然对他十分好感,关切地说道。
高翰文站起,向裕王欠身拱下手:“谢王爷。”又坐下,端起身边茶几上茶碗喝口,放下,接着说起来。
过,要想弥补国库亏空,眼下最实在办法便是在淞江扩展棉田多织棉布,由朝廷指派商家统专营,既可平抑市价,又能把平时被那些商人偷瞒税赋都收上来。这笔利润每年应该都在五百万以上,半归于商人棉农,半缴纳户部,国库年便可增收两到三百万税银。利国利民,确是当前条切实可行国策。”
“徐师傅。”裕王当即起戒心,但也不乏诚恳,“这样事情最好不要让你家人来做。”
“王爷训诲极是。”徐阶立刻回道,“臣正是为避嫌,才和太岳商量,让高翰文夫妇来做这件事情。”
“还有,”张居正接着说道,“这个方略去年臣也曾跟王爷提起过。当时没有将详情禀告王爷,其实这个主意就是高翰文给臣写信时候提出来。”
裕王默思着,突然想起什:“记得嘉靖四十年在浙江推行改稻为桑,就是那个高翰文提个‘以改兼赈,两难自解’方略,书生之见,当时就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这次该不会又重蹈覆辙吧?”
这时裕王府寝宫里也生着好大盆冒着青火银炭。
两个女人,个贵为王妃,另个虽是商妇,却因出身歌妓身世离奇已经名动朝野,这时两人年岁也都相当,二十四五,又都属天生丽质,坐在这里竟有些惺惺相惜。
“出身也是贫家。”李妃显然已经向芸娘问好些话,为使她
“此时也,彼时也。”张居正坚定地回道,“高翰文当时提那个方略本身没有错,只是严党当政,各谋私利,才使得局面不可收拾。臣以为只要朝廷把住关口,切实把该上缴国库银子收到国库,把该给棉商棉农利润还利于民,这个方略还是行得通。”
裕王又望向徐阶。
徐阶接着说道:“商鞅立木之法,秦国立见富强。有好国策,又有可靠人去做,应该行得通。”
“那就叫他们进来。”裕王说道。
古人讲究三十而须。四年江湖,四年商海,高翰文已经蓄起长须,黑软柔密飘拂在胸前,骨子里原有书卷气配上五绺美髯,比做士大夫时,更添几分风尘和飘逸,哪像个商人。那两只四年来遍阅名山大川和江湖风浪眼也比以前增添许多光亮,更给人种可成大事气概。老谋深沉如徐阶,精明睿智如张居正都被他相貌和气质所倾倒,何况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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