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不值驳。”海瑞回道。
“不值驳还是无言回驳?”嘉靖目光终于又望向海瑞。
海瑞:“奏疏他们没有看懂,也看不懂,因此不值驳。”
嘉靖:“好大学问。有旨意,你必须回驳。”
“那就说。”海瑞提高声调,“汉文帝不尊孔孟崇尚黄老之道,无为而治,因此有优游退逊之短,怠废政务之弊。但臣仍认文帝为贤君,因文帝犹有亲民近民之美,慈恕恭俭之德,以百姓之心为心,与民休养生息。继之景帝,光大文帝之德,始有文景之治。当今皇上处处自以为效文景之举,二十余年不上朝美其名曰无为而治,修道设醮行其实大兴土木,设百官
海瑞:“那就请问吧。”
嘉靖看着李清源那道奏本:“国子监司业李清源问你,‘华夏三代以下可称贤君者首推何人?’”
海瑞:“当首推汉文帝。”
嘉靖依然看着奏本:“文帝之贤,文景之治,后世莫不颂之,你却在给皇上奏疏里引用狂生贾谊之言,求全苛责,借攻讦汉文帝以攻讦当今圣上。如此贤明之君尚且如此攻击,你心目中贤明之君是谁?”
海瑞:“尧、舜、禹、汤!”
刑太监两个锦衣卫竟对着通道那头都跪下去。海瑞想应该是押他去都察院大堂时候。
海瑞又习惯地闭上眼,等候吆喝着押他走出牢门登上囚车。
几个人脚步声在牢门外停住,却没有个人说话,海瑞又听见群人脚步声离开牢门走向通道那端。牢门外突然又安静下来,接着是个人极轻脚步声走进牢房。海瑞眉头略抖下,感觉到这个人不是刚才那个石姓秉笔太监,只知他在方桌旁椅子上坐下。好久没有声音,显然在直盯着自己。
“就要审你。”终于出声,果然是另外个人声音。
语调十分缓慢,十分阴沉,却有股莫名巨大气场压来,海瑞下意识地坐直身子,定定神,慢慢睁开眼向那人望去。
嘉靖目光闪刺向他:“李清源问是三代以下。”
海瑞:“臣奏疏里已经说,三代以下汉文帝堪称贤君。”
嘉靖又把目光望向奏本:“李清源问‘你既认汉文帝为贤君,为何反责文帝优游退逊,多怠废之政’,这话是不是影射当今皇上?”
海瑞没有回答。
“为什不回话?”嘉靖目光依然在奏本上。
那个人端坐在椅子上,那双眼像两只深洞果然正在盯着他。五月初已接近半夏,这个人里面却穿着厚厚棉布大衫,外面还罩着件青色袍子,显不出他官阶,也看不出他身份。
从来没见过,海瑞当然不认识,这个人就是他在奏疏里痛斥奏谏当今皇上,君临天下四十五年却二十多年不上朝嘉靖帝!
嘉靖又望眼披着锁链箕坐在乱草上海瑞:“那多人审你人,谅你也不会心服口服。皇上叫事先将这些人驳你话告诉你,想听你是怎回他们话。”
“既然有旨意,该回话都会回。”说到这里,海瑞突然对这个身形高瘦长眉长须人有种说不出预感,倏地问道:“大人能否告诉在哪个衙门任职?”
嘉靖目光依然望在奏本上:“和你样,在大明朝任职。你回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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