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她只不过换种方式发呆而已。
阿叔,你年事已高,接受新鲜事物有障碍,喂喂,小师姐,醒醒醒醒,你瞧瞧打得好不好?
把发呆中小师姐戳醒,把银铃铛搁在她手心里。
她涣散着眼神,瞟下,敷衍道:哦,豌豆,挺好。
豌豆就豌豆吧,拴个红绳儿挂在脖子上自己留着当传家宝……
戳醒小师姐时,她正在錾花。
哦,银铃铛不能放银珠子,要放铜珠子才能响……那就捏开换铜珠子。捏得太狠,瘪,重做。
……
几番轮回转世,铃铛终于做好,当真是比考驾照还折腾,心力交瘁,头发都白几根。
捧着心血去给老师傅交作业,他两根手指拈起来,咂着嘴瞧。
阿叔,大家相识场,有今生没来世,有话直说但讲无妨。
…你真心够呛。
未承想,果真够呛。
打铃铛需先打银皮,要又薄又匀,不匀不是银皮,是中东古代硬币。
光银皮就打整天,震酥虎口才得几片。
然后把银皮敲成中空半圆球体。
老师傅说女孩子心细,能沉住气,不然苏绣鲁绣干吗都是女红,錾花同理。
小师姐确实能沉得住气,她錾花样子看着呢。
这副模样不像个人,反倒像台机器,机器当然能沉住气,你什时候见过机器喘气?
变身机器人小师姐机械地錾錾錾錾錾……
手虽然不停,眼神却是散。
他说:豌豆?
豌豆?扁点儿而已啊,你仔细听听,这不是能响吗?!
想咬人,打个飞镖打成胡萝卜,敲个铃铛敲成豌豆?是来当银匠还是来种大棚蔬菜!
使劲儿晃着扁铃铛:多别致,又不是卖不出去,能响就是铃铛!
老师傅说:这个这个,可能真卖不出去……
打就瘪,敲就漏。要是嚼得动,准儿把这堆中空半圆球体给生吃!好不容易打出两个中空体,怀着激动心情对在起……想哭。个M(中号)个L(大号),不是个型号,合不上……重做。
终于敲出两个等大中空体,管他圆不圆球不球,再说再说,反正终于打出两个等大,哆哆嗦嗦地焊在起……怎不响?哦,空心球儿怎可能响,要捏开豆荚样条缝,放响珠进去呀。
……焊得太死,捏不开,重做。
憋着满肺三昧真火,如上工序重来遍。
怎还是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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