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依旧阴雨绵绵湿鞋面,目所及处片潮乎乎
广西菜馆,是个隐于市井怪人。他是认识所有开饭店人里最有文人气质,他家店门口长年放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所谓和谐,就是们给你们做饭吃,然后你们为们解决温饱,这样,大家就都不用挨饿。除小黑板,白墙上还用秃头毛笔写几段话:没多大出息,顶多有点儿不可能被和谐理想主义,想开辈子角落小店,想在老掉牙后,看老掉牙你们蹒跚而至,安坐隅,点几个小菜,叫壶酒,将过往岁月煎炒烹炸,细嚼慢咽。
江山家蒜香排骨和啤酒鱼是招牌菜,需要预订才能吃到。他直以为很爱吃他烧啤酒鱼,每次给烧鱼都捡最肥美大只,可以盛满整个大铁盘子。却不知碍于情面探出筷子,每次都附带着深深心理阴影。
初到阳朔,就收获份见面礼—刚下车就是场劈头冰雨。瞅着窗外渗着寒气雨线,摸摸身上单衣,心里直犯嘀咕。从南宁到阳朔不过个把小时路程,怎就从夏末直接脑袋栽进晚秋呢?
把外套脱下来蒙在鼓面,短短几分钟身上就被淋得冰凉。黑咕隆咚车站外,三两辆形迹可疑私家出租车,司机烟头明暗,也不招揽乘客,就那沉默地盯着人看。更沉默是巍巍山影,那大撮黑漆漆山,可能是晚上原因,看上去轮廓怪异得完全不像山,反倒像人工培打出来大沙雕,近在咫尺地横在眼前。
晚上十点多,摸到西街入口处。青旅客满,俺囊中羞涩住不起更贵客栈,于是孤魂野鬼样抱着鼓踱步街心。旅途中少不窘迫尴尬时候,按理说这雨真算不上什,可清楚记得那晚真是憋肚子火想骂人。不是因为雨中流落街头,而是因为所流落街头让人着实无语。
之前心理预设得太好,结果狠狠地失望。那时候大家刚刚开始开骂丽江商业化,不少人拿大理和阳朔来反证,说相比阳朔,丽江已经堕落。抱着规避尘嚣心态来淋冰雨,没想到打眼瞅先看见满坑满谷灯箱招牌。可能去时候不对,没赶上阳朔滋润又丰饶西街风土,眼前西街简直是丽江酒吧街小翻版,家接家店里咕咚咕咚放着慢摇音乐,隔着玻璃能看见店里跳艳舞大白腿女郎……
有那会儿,很替丽江叫屈,蛮后悔跟着帮人起骂丽江浮华。山外有山,看来在浮华层面,阳朔比丽江有潜质多去,正所谓:当时若不登高望,谁信东流海洋深。
半夜之前,摸进家看起来是不插电小酒吧。老板在摆弄着木吉他,扛着手鼓和他套磁。聊会儿吉米·亨德里克斯后,获得在个八平方米小房间里二十块钱睡到天亮机会,没有枕头……那真是印象深刻晚,那天晚上真正认识什是蟑螂。它很瘦,很矫健,爬得很迅猛。想抓没抓住,原来蟑螂跑起来是那快。
睡到下午,鼻塞—潮气太重,哥们儿感冒。
小酒吧不需要打散工乐手,手鼓也配合不上人家那动不动就异军突起即兴Solo。讪讪地道谢出门,玻璃门怎推也推不开。背后声断喝:往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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