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上,路平房门被大力踹开,几秒钟内,拎着砍刀人站满屋子。个正方形男人歪着脑袋瞅瞅路平说:“操你大爷……不是他。”
群人呼隆隆地来,又呼隆隆地走。
出门时候,方脑袋又回头对路平说:“你也给小心点儿……”
小心点儿?小心什?
事实上他离开西安时候,两手空空。
阳光晒不到世界
在北京站下车后,路平站在广场展开双臂伸懒腰。沙尘,bao前北京天空优雅地飘扬着透明塑料袋。他想:崭新生活来。
这时,有个声音硬硬地戳过来:“唉,你,身份证拿出来看下。”
博大北京,通过位警察叔叔向他发出第声问候。和其他人样,他在强大威仪前,乖乖掏出身份证。
故事乏善可陈不算新鲜。
可这些都是因何而生呢?这种叛逃初心,源于哪儿?
三十岁前,好动嘴,却惰于动脑和动脚,总是说比做漂亮,上下嘴皮碰就以为是在思考。2009年春节下午,坐在飞驰摩托车上,隐约觉得老路那骨节人生和人生有点儿雷同,可暖风熏熏,吹得人懒得去深入琢磨缘由。
2011年春末,结缘禅宗临济宗做在家弟子。在受戒前夜,又想起2009年那个摩托车上瞬间。
当时住在大和尚院子,和师兄弟们晒着月亮喝普洱茶,向诸君提及那个疑问,四川宋师兄说:“路平……厌离心生而已。”
路平飘荡北京生活,始于此。
把钱包证件每天压在枕头下睡觉,方便面里泡双汇火腿肠,插队挤区间公交车,在臭气熏天公共卫生间里洗澡……所有该经历,他都经历。但像跨专业修学分,勤勤勉勉,却未必见得不补考。
和很大群北漂样,路平也住地下室,那是阳光晒不到另个世界。
左边隔壁地下室住着个年轻男人。或许是受不生存残酷,每天半夜会哀哀地哭,女鬼样。路平去砸门,里面就消停会儿,过半个小时,又哀哀声起。那个男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路过小走廊里会飘着淡淡“马应龙”膏药味道……或许他直在上火。
右边地下室住着两个上访老人。个每天倔强地蹲在床头用鞋子抽小人,另个见路平路过,硬塞给他份手写材料。卷边绿格纸,厚厚打,圆珠笔写字密密麻麻,不注意就抹得手腥蓝。两个老人住两个月,然后走两个月,再回来时候只剩个人,身缟素。
他又看眼说:“娑婆罹难,大家都是厌离心,生又灭灭又生。”
可们这些血还是烫年轻人,谁给们造这重厌离心?
路平忽然间决绝导致事实上众叛亲离,他完全没有退路。作为体制逆子,他几乎被人里里外外地反面教材把。
路平微笑个星期,苦笑个星期,然后跑去南大街狠狠地吃大碗羊肉泡,然后买张绿皮车票去北京。
走时候,他右手只空箱子,左肩把木吉他—吉他不说话,不会讥讽他,他也只剩这把吉他。他不是为什远大音乐梦想而辞职,所以那把吉他于他而言也没什特殊象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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