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是河北人,五十七八岁光景,几十年前全家人出车祸,只留他人茕茕孑立世间。他剃度于赵县柏林禅寺净慧上人座下,出家前供职于茶科所,本就是位业界颇有名望茶人。出家后万缘放下,唯钟情那杯茶。他教成子选茶、品茶,系统地传授成子茶艺茶理,成子从他那里承接茶道古风盎然。
成子潜心追随云游僧人,四处挂单,缘化四方。他数度跪倒在僧人脚下,表示希望剃头受戒。僧人总是不置可否,偶尔会和善地拍拍他合十手,道:“孩子,着什急呢……”
说,和佑宁寺小活佛如出辙。
僧人禅净双修,成子求教参话头或呼佛号,他让他去念在藏地家喻户晓观自在菩萨心咒就好,于是成子伴着师父喝茶持咒,持咒喝茶,踏遍名山,遍饮名泉,访茶农,寻野僧,游历天涯如是数年。
日,二人入川,巴蜀绵绵夜雨中,比丘躬身向成子打个问询,开口说个偈子……
对成子讲些不可思量话,似开示,又似天眼通后箴言。他说:“以前已经活得够着急,这辈子就别那着急……”
小活佛只有十多岁光景。
成子销售业绩越来越突出,几乎快成个小小业界传奇。后来他升职,但同事庆功宴没来得及摆,他迅速辞职。
然后是散尽家产,是真散尽家产。
大家都以为他是要去佑宁寺出家,但他没走出那步。围城小说
念罢偈子,比丘襟袖飘飘,转身不告而别。成子甩甩湿漉漉头发,半乾坤袋茶还在肩上。
僧人没教他读经,没给他讲法开示,只教会他喝茶。
成子没回甘肃,他由川地入黔,自黔行至盛产普洱彩云之南。僧人曾带着他遍访过云南诸大茶山,带他认识过不少相熟茶僧茶农。他路借宿在山寨或寺庙,渐把他乡作故乡,淡最后点重返青海念头。
他给小客栈当管家,去小酒吧当跑堂,去拉面馆打工,去当司机,攒点儿钱后,成子在丽江古城百岁桥公共厕所附近开间小小茶社,他此时隐隐是爱茶人中大家。他没做什花哨唬人招牌,只刨块松木板,上书二字:茶者。
小茶社蜗在巷子深处,游人罕至生意清淡,但足够他糊口,重要是也够他自由自在静
成子和样,虽浪荡藏地多年,却始终没有受密宗灌顶。他和样,从热爱藏地文化,到喜欢佛教文化,到倾向于亲近佛学。当年简单地解些基本法理后,自己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虽然很敬慕金刚乘法门,却直没皈依密宗。
成子没当喇嘛,但他确实是被度走。
他在佑宁寺时结识位僧人。
巧得很,和后来经历样,那也是位汉地来行脚云游僧。僧人其貌不扬,却威仪俱足。此比丘游历四方,遍访名山大川,随身布囊内藏各地名茶。所经之处若有佳茗,必采而贮之。和尚喝茶,不喜斗茶出巧,喝茶便是喝茶,清和寂静。
僧人平日讷言讷语但为人和善,秉佛训过午不食,终日不倒单,是位禅茶味大方家。他随缘点化,遇到有缘人,会由茶入禅,举杯间,三言两语化人戾气。成子对他见倾心,心甘情愿替他背起乾坤袋,以随侍弟子身份再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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