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菜说:“你有多少钱愿意辞职出去走?”
王博说:“3000元吧,你呢?”
甜菜说:“500元吧。”
王博沉默阵。
甜菜又说:“3000元咱也有啊,只要你能开心,那咱们就走吧。”
入骨髓旧伤。
王博父亲上班公司叫黄金公司,主要业务是淘涣汨罗江底沙金。驻扎于江心大船通过传送带把河沙挖掘上岸,大卡车再把沙子运回厂房车间。些机器设备将河沙反复淘洗、筛选、分拣,最终得出些金粉。江心大船昼夜不停工,不能随意移动,工人们轮班倒,便需坐艘渡船。
1996年农历七月半,鬼门大开夜晚正值王博父亲上夜班。洪水汹汹,系那渡船缆绳被冲得松垮,恰在他父亲到班时散开,他父亲去拽那船,被拖进汹涌江水中,去不回。
王博第二天本该去新升学初中报到。
他早晨出门买油条回来,见到父亲几位同事好友站在屋里,母亲被围坐在中间,像只被挤出巢穴正在坠下雏鸟。她捕捉着人们神色,企盼那不过是个揪心玩笑。但没人救她,她眼底绝望慢慢渗出来,吞噬掉整个眸子,她屏气抗拒着,直到望见王博。
去哪呢?甜菜大学时跟学校话剧团去过大理演出,对云南有极好印象。于是分钟之后,他们决定买两张去昆明车票。在第二天火车上,他们在半个小时之内弄丢身上那3000元。甜菜没有怪王博大意,开开心心地陪着他挨饿,以及继续这条懒得回头路。
在结识他们之前,他们已经在丽江优哉游哉地晃荡大半年,过着种貌似无忧无虑、极其不真实生活,仿佛切烦恼都不复存在样。
关于烦恼,和他们曾经有过次彻夜长谈。当道士那些年
那天是他们最后天在小屋当义工,们从半夜直聊到东方发白。那天状态差到谷底,颗心五味杂陈,乱得很。
那时主持档节目叫《惊喜惊喜》,同时兼副制片人。半年时间,经手上百个普通人心愿达成、梦想成真故事,也经手几十对离散家庭复合案例。成天站在屏幕里给人宣布着或成功或失败亲子鉴定书。个又个被拐卖孩子和妇女,个又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故事,个又个徒劳无功临终关怀,不治之症、冤屈、残疾……那时心里脱敏做得不好,代入感太强,整个人迅速
心碎潮水猛地喷涌出来。“孩子,你没有爸爸啊!”
这句哀号声音如此喑哑,如同父亲身体,瞬间就被吞没,像水样消失在水中,像歌谣张嘴便消散……
父亲离去颠覆他整个世界,王博整个青春期在片透不过气潮湿中度过,他各种折腾,折腾到大三,折腾到中度抑郁程度,若没有甜菜出现,他早已崩溃在成长夹缝中。
因为挂科和学年论文未交,他未能按时毕业,延期年才拿到毕业证。王博去外交部所属世界知识出版社《世界知识》杂志编辑部实习,之后就留下当图文编辑,那是王博干过唯份正经工作,他并不兼容那个中规中矩环境,时又没找到更好出口。
某天,王博向甜菜抱怨说,真想抛开切出去浪迹天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