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准沉下脸,有股冷若冰霜劲儿:“第次……”他嘴唇开阖,是有些话在唇边嚼,嚼透才吐出来:“是个医生,和你样,戴眼镜,”他麻木地回想那天,抱住肩膀,觉得有些冷:“们去酒店,他很喜欢舔……”
方炽机械地记,笔深笔浅:“你觉得快活吗?”
“快活,”高准想都不想:“怎不快活,们不停地做爱,整整夜。”
方炽没有抬头:“那你联想到你创伤经历吗?”
高准摇头:“那天晚上才知道,有什可创伤,不过是屁股让男人插,难道还像贞洁烈女样去寻死觅活。”
高准斜他眼,猛地把车速提上去:“能不都跟耍脾气吗?”
这不是好听话,方炽扭头向着窗外,嘴角却偷偷翘。
十几分钟路程,远远能看见方炽治疗室那座大厦,高准开始减速,他舍不得,私心留恋这稍纵即逝相处,慢慢在路边停下,他沉默着等方炽下车,解安全带金属声,坐姿改变时皮座椅嘎吱声,他心酸得几乎要落泪,忽然,方炽说:“今天……是星期三。”
高准蓦地转头,眼睛里燃着寂静火。
白炽灯“吱吱”点亮,高准站在方炽背后,微眯着眼,白墙反射着灯光,更显得房间通明,堆着卷宗办公桌、治疗区大红躺椅、孤零零衣架,甚至空调扇叶位置,切都没变过,仿佛停留在昨天。
“塞车,差不多四十分钟吧。”
三鲜饺子青菜粥,方炽捏紧拳头,心尖上抽抽地疼,说不清是无心还是有意,他冷冷地说:“要下车。”
高准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邹运先火:“操!你他妈谁!”
方炽青着脸,没出声,邹运骂个不停,高准很反感地咂下嘴,直接把电话挂。
方炽有些意外,不容他问,电话又响起来,高准第二次挂断,这反反复复五六次,邹运消停十分钟,还是打过来,高准接,没点做贼心虚样子:“冷静?”
他用不是问句,更像某种催眠式自说服,方炽注意到,他眼神放空:“后来呢,你沉迷在这种生活里?”
“们星期三,”方炽自然地说,像没什特别意思,他搬来两把椅子,摆好,还是过去那个角度:“星期三,们划个句号。”
句号,高准不喜欢句号,他在自己那把椅子上坐下,这椅子他当是自己,实际上又有多少病人曾经坐过呢:“没必要,”他说:“早好。”
方炽也坐下来,拿着纸笔:“能跟说说你最近私生活吗?”
高准噗嗤笑:“私生活,”他挑衅地翘起二郎腿:“你指性?”
“对,”方炽推推眼镜:“风流韵事。”
那头应该正窝着火,没出声,高准说:“饺子别等。”
“他还在吗?”邹运瓮声瓮气地问,问完扭捏地说:“那啥,错还不行……”
高准乐:“你他妈是谁,用不着跟认错。”
方炽倏地瞪大眼睛,但没动,甚至没敢偏头看眼,头皮绷紧又舒展,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拳头。
“行,你愿意等就等,少跟肉麻。”高准干脆利落挂电话,这回车里真安静,能听见嗡嗡发动机响,方炽像是枯枝焕发新芽,来底气:“要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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