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和审美品位接近,都喜欢意韵厚重又有灵性词曲,民谣离不开诗性,最爱诗集是《藏地诗篇》《阿克塞系列组诗》,诗人叫张子选,是仰之弥高此生挚爱。
好东西要和好朋友起分享,数年前曾推荐毛毛读张子选诗。他读就爱上,并把张子选《牧羊姑娘》由诗变曲,百城百校漫游中,他把这压箱底儿玩意儿搬出来,数次现场演绎。
每次唱之前,他都不忘嘚啵嘚啵介绍下作者,悬着颗心,生怕他把人家张子选也介绍成文氓。
毛毛普通话真心不好,浓重南京口音,他不自觉自知,介绍完作者后还要先把诗念遍。
怎办,青海青,人间有用坏时光;怎办,黄河黄,天下有你乱放歌唱。
说:或许有吧……
他说这不就结吗?又不图你,你又不欠,所以你矫情个屁啊,有意义不就行!
:……
白当十几年主持人,居然说不过他,逻辑推衍能力在他面前完败。
从上海到重庆,毛毛时有惊人之举,都是关于“意义”。不想让毛毛只给当司机,每场演讲尾声都邀他上台来给大家唱歌。他本是个出色弹唱歌手,不仅不怯场,且颇能引导场上气氛。复旦大学那场是他初次上场,他上来就说:上来唱两首歌,让大冰歇歇嗓子而已,大家不用鼓掌。
去找你,你会儿把明天接头地点发给,接头时间也发给,好,挂哈。
毛毛和人说话素来有点儿发号施令味道,不容拒绝,也乐得接受,于是转天优哉游哉地去找他会合。
见面吓跳,说毛毛你车怎这脏?
他咕嘟咕嘟喝着红牛,淡定地说:从厦门出发时遇见下雨,进上海前遇见刮风,怕耽误和你会合时间,没来得及洗车。
正是台风季节,整整1000公里,他顶风冒雨,生生开过来。
怎办,日月山上夜菩萨默默端庄;怎办,你把轮
又说:电焊工出身,没念过大学,能到这高端地方唱歌是荣幸,要唱就唱些有意义歌,好好唱……你们也好好听,这才有意义。
众人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他扫琴弦,张嘴是周云蓬《中国孩子》:不要做克拉玛依孩子……
毛毛声线独特,沙哑低沉,像把软毛刷子,刷在人心上,不知不觉就刷忧郁。
从上海刷到南京,从华东刷到巴蜀,《中国孩子》《煮豆燃豆萁》……这都是他必唱歌。
这是古人才能干出来事儿啊,诺千金,千里赴约。
事儿还没完,上海之后,他又陪去杭州。
“百城百校畅聊会”自掏腰包,盘缠紧张,他替省钱,说他开车拉话能省下些路费。于是,从上海到杭州,杭州到宁波,宁波到南京,南京到成都,成都到重庆……毛毛驱车万里,拉着跑大半个月,毛钱油钱都不让出。
有时候想抢着付个过路费什,他胳膊胡噜,说:省下,你又没什钱。都是兄弟,感激话无须说出口,钱倒是其次,只是耽误他这多时间,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毛毛说:时间是干吗用?——用来做有意义事情呗。你说,咱们现在做事情没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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