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两三天事。”
“可三天后是新年。”
直江收拢嘴唇,吐口烟说:
“再给他打针安乃近解热剂。”
“这……”
“给他注射支安乃近解热剂,然后吸氧气。”
直江命令完伦子,随后又向由藏说:
“会儿你就会舒服。”
正如直江所说那样,热度时降下来,由藏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安稳地睡着。然而,这只是权宜之计,到傍晚又是老样子,再次超过38℃。
下午四点,直江刚做完胃溃疡手术,在院部里还没来得及脱掉手术衣时,伦子来报告说由藏又发高烧。
由藏今早由大儿媳护理。
“有点高烧啊。”
“昨晚整夜哼叫不止,后来请值班医师给打两次针……”
直江边听着大儿媳妇述说,边看由藏眼睛和舌头,用听诊器听胸。由于高烧,由藏脸通红,呼吸声中伴有水泡音,有肺炎症状。
“昨天,他干什吗?”
石仓由藏开始发高烧,是他像爬山虎样纠缠伦子次日。
由藏从前就有37.2℃或37.3℃低烧,既不是喉咙发炎,又不是感冒,而是由于癌症晚期出现恶液质缘故。他癌现在不仅在胃里,而且从肝脏到腹膜扩散到全身。癌扩散使整个身体平衡遭到破坏,从而引起高热。如果不能从根本上治愈癌症,那高烧也不会消退。
尽管伦子懂得这道理,但当高烧出现时她却慌张。体温记录板上记录着昨夜是38.1℃,而今早六点钟时则是38.5℃。
由藏体温以前也曾有两三次超过38℃。癌扩散时,必然会产生高热。现在就是如此。想到这儿,伦子担心起昨天事来。
是不是因为恶狠狠地甩开他手造成?
“什?”
“不,没什……”
伦子想把昨天事和盘托出,但目前还是没有那种勇气,只好低着头走出医务部。
在值班室往针管里装好药液,伦子便到由藏病房去。
“给您打针啦。”护理人由儿媳换成长
“是吗?”直江仰面躺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烟雾问,“呼吸怎样?”
“稍快。”
直江再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
“也许他要死啦。”
“老爷子到底好不啦?”
“没干什,直倒在床上没有动。”
大儿媳表情严肃地回答说。
“老爷子,难受吗?”直江凑到他耳根近前说,“要挺着点!”
由藏晃晃烧红脸应答。
伦子觉得好像自己被谴责似,昨天事除她和由藏以外谁也不知道。由藏关于这些事什也没说,实际上,对别人也说不出口。想到这儿,伦子觉得对不起这个忍受高烧煎熬由藏。
那有什办法呢?他说要尿尿,给他准备好又尿不出来,却突然抓住手。这种事太卑劣。虽然身为护士,但也不至于非做那种事不可呀,拒绝他是理所当然。他倒下去是因为他缠住不放。说“不行!”,可他却那固执。这些都是事实,敢向神灵起誓。
然而,伦子仍然无法安心下来。
“石仓老爷子发着高烧。”
早晨查房前,伦子悄悄把温度板递给直江。
直江默默地看看,问:“是从昨晚开始?”然后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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