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跑!闹闹,跑不动。你咬住尾巴,拖着你跑。闹闹,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迟早还是会被他们捉回来,花花低眉顺眼地说,再说,他们会去找枪,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枪子儿。啊噢,啊噢,啊噢,失望地大叫着,花花,你忘们方才发下誓言吗?你答应跟在起永远不分开,你答应要跟在起做野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忘情于山水之间。花花垂着头,大眼睛里突然溢出泪水。她说,嗯哼,闹闹,你是公驴,拔屌之后,浑身轻松,无牵挂,但是却怀上你驴驹,你们西门家院里出来,不论是人还是驴,都是箭双雕强梁,肚子里,十有八九怀上双驹。肚子很快就要大,需要营养,想吃炒熟黑豆,新磨出来麸皮,研碎高粱,铡得碎细并用竹筛筛过三遍、既无石子、鸡毛等杂物又无沙土谷草。现在已经是十月,天气慢慢寒冷起来,天寒地冻,大雪飘飘,河里结冰,枯草被大雪覆盖,拖着怀孕身子,吃什?嗯哼,喝什?嗯哼?生驴驹之后,你让睡在哪里?嗯哼,就算横下条心,跟你流窜在这沙梁之中,那们驴驹,如何能承受这风雪寒冷?嗯哼,如果们驴驹冻死在雪地,身体僵硬,犹如木棍和石头,作为它们爹,你难道点都不心疼?公驴可以无情地抛弃驴驹,闹闹,母驴做不到。别母驴也许能做到,但花花做不到。女人为信仰,可以舍弃她们儿女,但母驴做不到。嗯哼,闹闹,你能理解头怀孕母驴心情吗?
在花花连珠枪弹般话语中,,公驴闹闹,几乎没有反驳余地。软弱无力地问:啊噢,啊噢,花花,你敢保证你怀孕吗?
废话,花花瞪眼,怒冲冲地说:闹闹啊闹闹,夜六次,次次如灌如注,别说是头正值发情高xdx潮母驴,就是头木驴,头石驴,棵枯树,也会怀上你驴驹!
啊噢~~啊噢~~垂头丧气地低鸣着,看到花花顺从地迎着她主人走去。
热泪盈眶,但眼泪很快被无名怒火烧干,要跑,要跳,不愿意忍看这义正词严背叛,不能继续忍气吞声地在西门家大院里作为头驴度过生。啊噢,啊噢,朝着明亮河水冲去,目标是高高沙梁,是沙梁上那些团团簇簇如同烟雾般沙柳,红色枝条柔韧无比,里边栖息着红毛狐狸,花面獾与羽毛朴素沙鸡。别,花花,享你荣华富贵去吧,不眷恋温暖驴棚,追求野性自由。但还没跑到对面河滩,就发现沙柳丛中埋伏着几个人。他们头上顶着柳条编织成伪装帽,身上披着与枯草同色蓑衣,他们手中,都端着那种曾把西门闹脑袋打得粉碎土枪。巨大恐惧使折回头来,沿着河滩东向奔腾,正对着初升太阳。浑身皮毛如深红火焰,是团奔跑火,头光芒四射驴。并不怕死,面对着凶恶狼毫无畏惧,但对那些黑洞洞土枪实在是恐惧,怕不是土枪,而是这种土枪制造出来那种脑浆迸裂惨状。主人大概早就猜到奔跑线路,他斜刺里过河,连鞋袜都顾不上脱去。河水被他笨重腿脚搅动得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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