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什都懂。也讨厌洪泰岳、黄瞳那些人。尤其讨厌那吴秋香,她算什东西?眯缝着母狗眼,嘴抻咧,像个鸡屁眼子,她有什资格到们家里来冒充进步分子?”母亲瞪眼:“小孩子家嘴巴别那损!”接着说:“跟你单干,你送粪给你赶着牛拉车。们木轮车动静大,嘎吱嘎吱,不同凡响,好听。们闹独立,个人英雄主义,爹,很佩服你,跟你单干。学,也不上,天生不是上学材料,上课就犯困。爹,你是半边蓝脸,是蓝脸半边,两个蓝脸,怎能分开?蓝脸,屡遭嘲笑。索性让他们笑个够,笑死他们。两个蓝脸闹单干,全县唯,全省唯,好生神气!爹,你必须答应!”
爹答应。本来想跟着爹起上访,但爹让留下来照顾小公牛。娘从墙洞里挖出几件首饰交给爹。可见土改还是不彻底,娘还是隐藏浮财。爹变卖首饰做路费,先去县城,找到毁家黑驴陈县长,要求单干权利。陈县长劝说半天,爹不服,据理力争。县长说
*命令是‘人社自愿,退社自由’,他们凭什强逼?他们官职,难道比毛**还大吗?就是不服这口气,就要用行动,试验下毛**说话算数不算数。”
“爹,”金龙哥用嘲讽口吻说,“您就不要口个毛**,毛**这名字,不是们这些人叫,要叫毛主席!”
“你说得对,”爹说,“应该叫毛主席。虽然单干,也是毛主席子民。土地、房屋,都是毛主席领导下**党分给。前天洪泰岳托人带话给,说再不入社,就要对采取强制措施。牛不喝水强按头?不行,要上访,去县里,去省里,去北京。”父亲对母亲叮嘱道,“走之后,你带着孩子们去人社。咱家有八亩地,五口人,人均亩六分,你们带走六亩四,剩下归。有盘耧,是土改时分,你们也带着去入社,但这头小公牛,给留下。这三间厢房,显然是没法分,孩子们都大,这几间小屋盛不下,入社,你们就可以跟大队里申请宅基地盖房子,等你们盖好房子,就搬出去,死守着这里,房子不倒,不离开,房子倒,在废墟上支个窝棚,依然不离开。”
“爹,何必呢?”金龙哥说,
“你个人,与社会潮流对抗,这不是扒着眼照镜子自找难看吗?虽然年轻,爹,但是也感觉到,阶级斗争要起来。像们这种根不红苗不正人,跟着潮流走也许还能躲过劫难,逆着潮流走,正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啊!”
“所以让你们人社,是雇农,怕什?已经四十岁,辈子没出过彩,想不到单干,竞使成个人物。哈哈,哈哈哈哈,”爹笑着,眼泪流到蓝色脸上。“他娘,”爹说,“给烙点干粮,要上访去。”
娘哭着说:“他爹,跟你这多年,不能离开你,让孩子们人社,跟你单干。”
爹说:“不行,你根基不好,入社有保护,跟着单干,他们就有理由把你根刨出来,这给也添麻烦。”
“爹,”大声喊叫着,“跟你单干!”
“胡说!”爹说,“小孩子家,懂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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