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敢不敢“死马当成活马医”,把这军装交给,让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整好。——闺女,娘把抓住互助手,眼里放着光说,好闺女亲闺女,你要是能把你金龙哥军装复原,大娘给你三跪九叩首!
互助只拿走那件军装,那只伪军帽,被她脚踢到墙角上老鼠洞边。互助走,希望来。娘想去看看互助用何妙法复原哥军装,但走到杏树就没有勇气再往前走,因为那黄瞳,在他家门口,用把十字镐,噼里啪啦地劈个老榆树根盘。木片横飞,犹如弹片。更可怕是黄瞳那张小脸上那副不阴不阳表情。他是屯里二号走资派,“w.g”初起时被哥修理过,现在已经靠边站,肚子里肯定窝着火,恨不得把哥烧烤。但知道这厮心里也是矛盾重重,他在社会上混几十年,惯于察言观色,不会看不出他那两个宝贝闺女对哥情意。娘让姐去探听消息,姐嗤之以鼻。不太清楚姐和黄家二女关系,从黄互助骂姐那些咬牙切齿话里可以听出她们之间怨仇很深。娘让去看看,说小孩子脸皮厚。娘还把当成小孩子,真是悲哀。心里确也想知道黄互助用何法修复哥衣服,便避避影影地往黄家靠拢,但看到黄瞳劈树根时那股邪劲,腿先自软。
第二天上午,黄互助夹着个小包袱到家。哥兴奋地从炕上蹦下来,娘嘴唇乱哆嗦但说不出话来。互助面色沉静,但得意神情从嘴角眉梢上溢出。她将包袱放在炕上,揭开,显出叠得板板整整军装和平放在军装上顶新军帽。那军帽虽然也是用染黄白布仿制而成,但做工精细,几乎可以乱真。尤其显眼是,她用红绒线在军帽前脸上,绣上颗五角红星。她将军帽递给哥,接着抖开军装,虽然还能看出些皱痕,但基本上恢复原状。她低眉垂眼,粉红着脸,抱歉地说:大娘煮得时间太长,只能恢复成这样。天哪,这伟大谦虚犹如重锤,猛击娘和哥心脏。娘眼泪咕咕嘟嘟地冒出来。哥情不自禁地抓住互助手。她让他抓会儿,便慢慢地挣脱,侧着身子坐在炕沿上。娘掀开柜子,拿出块冰糖,用斧头砸碎,让互助吃。互助不吃,娘就硬往人家嘴里塞。她含着冰糖,对着墙壁说,你穿戴上看看,有没有不合适,可以改。哥脱掉棉袄,穿上军装,戴上军帽,扎上牛皮腰带,挂上发令枪,司令员又虎虎有生气,似乎比先前更显气派。她像个裁缝,更像个妻子,在哥身前身后转着,砘砘衣角,扯扯领子,又转到面前双手正正帽子,有些遗憾地说:帽子紧点,但只有这块布料,将就着吧,明年开春,到县里扯几尺细布,再给你缝顶。
知道彻底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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