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小学校搬来长凳,凳上坐着身穿蓝色或者灰色制服县、社*员,从左边数第五个人身穿套洗得发白军装,此人是刚从部队转业回来个团级干部,是县革委会生产领导小组负责人。右边数第人,是西门屯大队支部书记洪泰岳,他新刮胡子,新理发,为掩盖秃顶,戴顶灰色仿军帽。他脸红光闪闪,仿佛只暗夜中油纸灯笼。猜想他正做着升官美梦,大寨人陈永贵就是他梦中榜样,如果国务院成立个“大养其猪”指挥部,没准会调他去担任副总指挥。那些*员们有胖有瘦,他们脸都向着东方,正对着红日,因此个个红光满面,眯着眼睛。其中个黑胖子戴着副那年头比较少见墨镜,嘴里叼着支香烟,看样子像个强盗头子。西门金龙是坐在舞台前部那张同样蒙着块红布桌子后边讲话,桌子上摆着个用红绸包裹着麦克风,那年头这玩意儿属于高科技,令人望之生畏,那个生性好奇莫言曾利用个机会蹿上舞台对着麦克风学两声狗叫,于是狗叫声从喇叭里扩散出来震荡杏园并扩展到无边原野,这效果确令人醒脾神往。莫言这小子在篇散文里描写过这件事。也就是说,“大养其猪”现场会上,催动喇叭和麦克风电流,不是来自国家高压电线,而是来自们杏园猪场柴油机拉着那台发电机。那条长五米、宽二十厘米环形胶皮带,把柴油机和发电机连接在起,柴油机转动,发电机就跟着转动,电流也就源源不断产生出来。这事物确神奇无比,别说屯里那些智力低下人感到惊奇,就连这样头智力非凡猪,也感到大惑不解。是啊,这看不见电流,到底是什玩意儿?它到底是怎样产生,又是怎样消逝?劈柴燃烧之后,还会留下灰烬;食物消化之后,还会留下粪便;电呢?电变成什?说到此处,就想起西门金龙在杏园猪场东南角那两问紧靠着棵大杏树、用红色砖头垒起机房里安装机器情形,他白天努力工作,晚上还挑灯夜战,因为此事太多玄妙,吸引诸多好奇村民,前边所提到那些人物差不多都在现场,讨厌鬼莫言总是挤在最前边,不但看,而且还多嘴多舌,引起金龙反感,有好几次,黄瞳拧着他耳朵把他拖出室外,但用不半个小时,他又挤到最前边,头往前探着,口水几乎滴落到西门金龙沾满机油手背上。
是不敢挤进屋去看热闹,也无法攀上这棵大杏树,因为这棵狗娘养杏树主干高约两米而且光滑,而它所有枝权又都如大西北白杨树那样拢着上长,犹如火炬形状。但天可怜,在这房屋后边有个巨大坟墓,墓里埋葬着头舍身救儿童义犬,义犬色黑,雄性,它跳进波涛滚滚运粮河里救上位落水女童,自己却力竭身亡。
站在黑狗坟头,正对着机房窗口,因是匆匆建起房子,尚未安装窗子,因此可以将室内情景览无余。室内汽灯雪亮,室外团漆黑,就像当时流行阶级斗争话语:敌人在明处,们在暗处。想怎看就怎看,只有看他们,但他们看不到。看到金龙时而翻着那本油污机械手册,时而皱着眉头用铅笔在张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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