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附骥尾莫言巴结常团长 抒愤懑蓝脸痛哭毛主席（3 / 6）

，常天红歌喉是世界第，世界级大叫驴。他在树下歌唱时，树上叶子都微微颤抖，他唱出音符像彩绸样在空中飞舞，昆山玉碎凤凰叫，公猪迷狂母猪舞。如果毛主席晚死几年，这戏肯定能火。先在县里火起来，再到省里火起来，然后进北京，在太庙前搭台子演唱。那样常天红就出大名，高密县就留不住他，他跟庞抗美婚姻也就有点悬。但这戏没有演成实在是可惜，这点莫言倒是说几句同意话。他说这个戏是特殊历史时期产物，带着荒诞但又庄严色彩，是个活生生后现代标本。不知这剧本是否还在?不知那厚厚沓子总谱是否还在?

说这多，常天红编戏唱戏，与故事发展没有直接关系，要讲是那台收音机。青岛市第四无线电器材厂生产制造红灯牌半导体收音机，是常天红送给金龙礼物，虽然没说是结婚礼物，其实也是结婚礼物。虽说是用常天红名义送，但收音机却是去青岛出差庞抗美帮助买回来。虽说是送给金龙礼物，但却是由庞抗美亲手交给黄互助，并教会她安装电池、开关、选台方法。作为头夜晚经常出窝遛弯猪，在当天晚上就见到这件宝贝。金龙在他们结婚时大宴宾客地方摆上张桌子，点燃盏马灯，将收音机放在桌子正中，选择个声音最响亮、音质最清楚台，让猪场男男女女围拢观赏、听音。这玩意儿是个长五十厘米、宽三十厘米、高三十五厘米长方形大家伙。正面是层金灿灿绒布，绒布上有个红灯商标，壳子看上去像种棕色硬木。做工精致，造型优美，看到人都想上前去摸摸。但谁敢上前去摸?如此精密机器，想必价格不菲，摸坏就赔不起。只有金龙用块红绸布擦拭它边框。众人围拢，离着三米远，听着从那里边传出个女人尖细歌唱声：山丹丹开花哟红艳艳～～她唱什，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关心是这个女人如何能藏在这个匣子里唱歌呢?当然不会如此愚昧无知，电子知识嘛，咱家还是多少解点。咱家当时不但知道地球上有许多收音机，而且还有比收音机高级许多电视机，咱家还知道美国人登月、苏联人发射宇宙飞船，而第次被发射到太空去是头猪。“他们”是指猪场里那些人，当然不包括莫言，他从《参考消息》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有它们，那些隐身在草垛后边黄鼠狼、刺猬们，它们也被这方匣子里发出声音迷住。听到个身腰纤细母黄鼠狼对身边公黄鼠狼说：那个在匣子里唱歌，会不会是匹像这样黄鼠狼呢?——就你?呸!公黄鼠狼不屑地说。

9月9日下午两点钟情景大致是这样：咱们先说天，天上虽然还有大团乌云，但已基本晴朗。风向西北，风力四五级。西北风是开天钥匙，北方农民都知道。西北风驱赶着大团大团乌云向东南方向狂奔，杏园里不时投下乌云暗影。咱们再说地：地上水汽蒸腾，许多马蹄般大癞蛤蟆在杏园里爬行。然后们说人：十几个猪场工作人员，抬着稀释过石灰水，喷洒没倒塌猪舍。猪几乎死光，猪场前景暗淡，养猪人脸上都阴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