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儿子低着头,看不见他嘴。他也许回答,也许不回答。
他们继续北行,来到天花桥上。儿子大约是想到桥下去,被大狗咬住衣襟。真是条忠诚好狗。儿子与狗争执着,但他终究不是狗对手。但儿子终究还是捡块砖头扔到桥下,溅起片水花。估计他砸是水中蝌蚪。条橘黄色狗对着狗叫着,并友好地摆着尾巴。农贸市场绿色塑料遮雨棚顶在朝阳下闪闪发光。儿子几乎是每店必停,但大狗总是会用咬他衣襟、撞他腿弯子,催促他快走。走进探花胡同后,他们加快速度。这时,望远镜也开始在探花胡同与新华书店大门前来回摆动。
儿子从裤兜里摸出弹弓,瞄准梨树上只小鸟。那是同事陈副县长家,他是清朝道光年问那位探花公后裔。盛开梨花枝条从墙头探出来,小鸟就在那上头。庞春苗仿佛从天而降,出现在新华书店大门口。儿子、狗,顾不上你们。
春苗穿着条洁白连衣裙,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确实亭亭玉立。洗得干干净净脸,什也没抹、什也没搽,似乎闻到清新檀香皂昧儿,似乎闻到她身体上那股让痴让醉让仙让死味儿。她脸上带着微笑,亮晶晶眼,微露闪烁着瓷光牙,她在看着,她知道在看着她。正是上班高峰,大街上车来人往,摩托车喷吐着黑烟在人行道上乱窜,自行车胆大妄为地逆行,轿车趾高气扬地鸣着响笛,这些,本是极其厌恶,但今天,竞也变得美好起来。
她直站到她同事们从里边推开大门时才进去。进去前她将手指按在唇上,然后对着抛过来。她吻像只蝴蝶,穿越马路,飞到窗口,在窗外上下翻飞,然后飞到嘴上。真是个好姑娘,为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秘书送来通知,让上午去县委大会议室参加联席会议,讨论在西门屯建设旅游开发区问题。参加会议有县委常委、所有副县长、县委、县府各部局负责人,还有各银行第把手。知道,金龙这票玩大,但在前面等待着他,与在前面等待着,似乎都不是鲜花和坦途。预感们哥俩命运都会很惨,但们都不会就此止步。从这个意义上讲,们也是真正难兄难弟。
就在收拾好文件要离开办公室前,又拿起望远镜趴在窗口。看到儿子狗引领着妻子,穿过马路,径直地对着新华书店大门走去。看过莫言几篇写狗小说,他把狗写得似乎比人还精,直嘲笑他胡编乱造,但现在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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