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开放用摩托车把朋友蓝解放载回天花胡同号他旧居。摩托车挎斗里,放着些他日常所用东西。他坐在儿子身后。这次,他没有用手抓住摩托车后座上铁把手,而是用双臂,紧紧地搂住儿子腰。儿子还是很瘦,但腰杆子笔直坚硬,宛如根不可摇撼支柱。在从庞家至天花胡同号途中,朋友直在流泪。他泪水,湿他儿子警服后背好大片。
重返旧居,蓝解放心情自然难以平静。从那次在春苗扶持下冒雨出走,这是他第次踏人家门。院子里那四棵梧桐,树干已经粗大得贴近墙壁,枝杈也伸展到瓦顶与墙头上。正应句老话: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但朋友没有太多时间去感物伤怀,因为他进院就看到,在正房最东边那间曾经是他书房房间里,在敞开窗户前,透过朦胧窗纱,坐着个既亲切又熟悉身影。那是黄互助,她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剪纸。
这显然是蓝开放精心安排。朋友能有这样个胸怀宽广、善解人意好儿子,真是他福气。蓝开放不仅把自己大姨和自己父亲撮合在起,还把那落魄颓唐常天红用摩托车载到西门屯,与守寡多年姑姑宝凤见面。常天红曾是宝凤梦中恋人。常天红对宝凤感情也不是无动于衷。宝凤儿子马改革胸无大志,是个善良、正直、勤劳农民,他赞成母亲与常天红婚事,使这两个人,过上幸福美满生活。
朋友蓝解放最初恋上就是黄互助——准确地说是恋上黄互助头发——度尽劫波之后,这两个人终于走在起。儿子蓝开放在单位有宿舍,平时很少回家,因为工作性质周末也难得回来。这个大院落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各自住着自己房问,只是吃饭时在起。互助原本就是个寡言人,现在话更少。解放有话问她,能用惨然笑代替,她就不用语言。这样相处半年之后,事情终于发生变化。
那是个细雨霏霏春天黄昏,吃过晚饭后,收拾饭桌时,两人手,无意中碰在起。他们心情都感觉有些异样,目光便顺理成章地碰撞在起。互助叹息声,朋友跟着叹息声。互助幽幽地说:
“……那,你就帮梳梳头吧……”
朋友跟随着互助进入她房间,接过她递过来桃木梳子,小心翼翼地解开她背后那个沉甸甸发囊,那些神奇美妙头发如同波浪翻滚而下,直垂到地上。这是朋友第次触摸到他从少年时期就爱慕着头发,那股犹如柠檬油般清香扑进他鼻腔,渗人他灵魂。
为使这长达数米头发能够完全伸展,互助往前移动几步,膝盖抵着床沿。朋友用臂弯揽住那些头发,极小心极温柔地把梳子插进去,段段地、绺绺地往后梳着。实际上她头发根本无需梳理,它们根根粗壮、沉重、油滑,从不分权,与其说是梳理它们,不如说他是在抚摸它们,亲近它们,感悟它们。朋友泪水落在她头发上,就像水珠溅到鸳鸯羽毛上,扑簌簌滚动着,然后便弹落在地。
黄互助叹息声,便把身上衣服件件脱下来。朋友托着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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