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瞬间浸湿睫毛,眼看就要从眼角滑落,他抓起被子盖住脑袋,组织意图他明白,是要让自己成为“椿”,打入关东军宪兵队,甚至日本参谋本部,可是……陈醉呢,他为什要帮老马,难道是为……
救自己!钱文正不敢再想,稍想,浑身就痛得颤抖,陈醉怎样,是死是活?明明心急如焚,却不能发问。
少佐读完文件鞠躬离开,护士进来量体温,钱文正不敢哭,他解日本人,护士见到他泪水,马上就会向宪兵队报告。忍着满腔悲愤,藏着满腹忧心,他堪堪熬过黄昏,入夜,立即用日语重复句话:赤い椿白い椿と……
护士听见,转身跑出病房,半个小时后,药师丸到。
“红茶花,白茶花,”这是日本诗人河东碧梧桐首俳句,下句是“地上落花”,药师丸站在钱文正床前,微微躬身,回答却是:“茨の花。”
鸟鸣,脚步声,轻不可闻低语。钱文正皱起眉头,动,浑身上下皮肉和筋骨就像剁碎又拧在起,牵拉撕扯着,刺激着他痛觉神经。
“啊……”他转动肩膀,从腋下到肋骨,火辣辣灼痛,是烫伤。因为这个,他确定自己还活着,奇怪是,他居然躺在床上,盖着床干净柔软被子。
“他醒……”是日语,“马上报告……”
钱文正睁开眼睛,看到面白墙,墙上挂着醒目“天皇万岁”日历牌,红色阿拉伯数字写着大大“25”,他立刻记起来,自己是22号夜里进入关东局,现在是白天,说明还没到三天,想到这儿,他忽然愣住,老马都把他出卖,他还傻傻地记着他交代。
门从外推开,双军靴踏进来,钱文正偏头看,个不认识少佐,站在床边,恭敬地哈下腰:“长官,失礼。”
“都是带刺花。”这是另位诗人小林茶俳句,也是椿接头暗号,钱文正慢慢撑起身体,用日语懒散地打个招呼:“晚上好啊,药师丸君。”
药师丸随即露出副荣幸之至表情,甚至给钱文正
他竟然对自己说日语,还称呼“长官”,钱文正惊讶,脸上倒没什波澜,闭上眼睛不做反应。
那家伙立正站好,打开夹在腋下文件簿,深鞠躬:“受药师丸大佐委托,向‘椿’报告行动进展,”说着,他翻开文件,“23日抓获顶针,在其家中发现电台,在军事部次长办公室主任室发现其秘密调查‘椿’文件,24日,在其同伙活动据点棺材铺,查获重庆z.府委任状……”
钱文正被子里手陡然攥紧,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转动,陈醉……,bao露?是老马招供?不,棺材铺怎会有国民党委任状,自己又是……等等,文件上提到“椿”,这个代号在老马给他情报上出现过,他还背过这个人履历,参谋本部高级间谍,在海参威被苏联方面抓获,已经死亡。
“……通过刑讯,顶针交代如下信息,他是中统特勤人员,通过与**党分享情报,得知‘椿’在海参崴,bao露,秘密潜入新京,并打算通过结识满洲z.府高层,伺机证明身份返回日本,于是策划反间计……”
钱文正突然明白,切都明白,老马并没有出卖他,而是用自己生命布个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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