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茫然地望着练兵场前方那
片冬日
天空。
“别感冒
，回去吧。”
“嗯。”
佳毓似乎察觉出丈夫心思，轻柔地招呼他。小武还是披着风衣系着围巾，纹丝不动地兀立在那儿。
当年月三十日，寺内就任户山军官学校学生司令副官。
“脸蛋虽然不怎
漂亮，可是女人就要心地善良。那个姑娘准没错。”
撮合这桩婚事偕行社秘书长中山武亲用这样话鼓励小武。小武因为睦子而吃苦头，兴致不高。可是拗不过中山热心撮合，也心动。
残疾人家姑娘嫁给残疾人，冥冥中有种不解姻缘。可是佳毓丝毫没有阴郁表情，知道是残疾人却无所畏惧地以身相许，姑娘这种举动打动小武心。而且，虽说有左邻右舍，可是找外人帮助做家务总有不便之处。
“咱们去银座砖楼街看看怎样？”
虽然是新婚燕尔，可两人都是大龄青年，看上去像对常年相濡以沫老夫妻。
来寺内右手简直有魔力。已经死掉手复活。虽然肘部不能动弹，手指力量也很虚弱，可那真真切切是寺内自己手。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中他感到自己不可挽回地丢次脸。
“
退役，这里能不能雇佣？”
寺内问道，他对小武心思浑然不知。
“待在这里可不像是在军队里啊。”
“不及你那乖巧，除当兵别可做不。”
小武是十天以后在偕行社从
银座盖起砖瓦结构洋楼，街头景象正在发生急剧变化。尽管是块不足四丁弹丸之地，牛肉火锅、煤气灯、马车……文明开化浪潮正在朝这里涌来。他们两人从银座朝着新桥漫步而行。走近新桥，又回到净是木头结构住家。这时小武突然想起来这前面往右拐就是练兵场。
“过去看看。”
妻子默默地跟着过去。从大马路拐弯，排排住家突然矮截，人影也稀疏起来。旧房残垣断壁和沟渠遗迹直向前延伸，穿过排石头砌成围墙拐过弯去，日比谷原练兵场就览无余地出现在道路前方。教导团所在士兵宿舍楼原封不动地保留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小武疾步朝练兵场走去，传来阵阵士兵们吆喝声和马嘶声。四周不再有民房。
在片杂乱草丛前方，豆粒般大小士兵在奔跑，西边角尘土飞扬，好像骑兵队在操练，前方夕阳正在西沉。这就是小武从教导团时代到熊本出征度过八年时光地方。小武看得出神，心里掠过阵躁动，恨不得拿起剑奔跑起来。
不可能再到他们当中去。
“你可不能老这说啊。”
“学会换衣服、用左手敬礼就够受，其他就免谈。”
真是个死心眼人，不过光靠这点是行不通。
小武观察寺内笨手笨脚穿衣服样子，刚才那种丢脸心情得到些释放。
明治十年来临。这年二月小武娶个媳妇。妻子是神田木挽町河濑小十郎女儿佳毓，今年二十岁，和小武相差八岁。河濑小十郎是长州人，出身卑微。长洲之战中在小濑川口遭到幕府军枪击，失去右腿。照顾这样岳父对他来说是轻车熟路，也不会有般人对残疾人那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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