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
船津现在与其说是个医生,不如说是祁答院个助手。
西侧整面墙上挂着个三十号画板,祁答院背靠在画板前椅子上,取出在房总半岛完成素描画册。他显得胸有成竹,从第天开始就梳理出头绪。想画画欲望驱使着他在画布前坐定下来。
日本画首先是用炭精条描绘出个大致上轮廓,接着用线描笔打上底线,再进行精加工,然后用毛刷给整个画面涂上底色。到此为止是底稿阶段,这是项非常需要耐心工作。
他们约好天画两次,每次各两小时,分别是身体状况比较稳定上午十点到十二点和下午两点到四点。
祁答院嘴里说着,同时眼睛里透露出灼热光芒,金子夫人在旁言不发。那副表情似乎在表述“言既出,驷马难追”决心。
“你说不错,这是最后幅作品。”
“……”
“没有问题吧?”
船津避开即便避开也能感觉到祁答院灼热视线,不禁思绪联翩。现在准许他画画等于逼迫他去死,但是话说回来,事到如今根本无法拒绝他请求。宣告他死期也好,准许他去旅行也好,这切都是为他能够画出最后杰作。虽然在医学上是以失败告终,可是这个失败只能通过描绘出杰出作品才能得到补偿。
打上次旅行回来三个星期过去,五月初天祁答院突然提出要把画具带进病房里来。
“想在这儿画画,可以吗?”
祁答院右胳膊边打着点滴边问船津。
“这儿能画吗?”
“把床移到休息室,这个房间全用上话就行。”
可是这对瘦弱祁答院来说是件苦不堪言事,画面中部坐在椅子上也能够得着,可是顶部和最下端必须踮起脚来或者蹲下来才能够得着。从上次旅行以来,整天卧在病榻上祁答院稍微站立会儿就会感到头晕目眩,站上十分钟浑身就会虚汗直冒。他在安乐椅上坐定,调整好呼吸,积蓄着力量,这期间他那双灼热眼睛刻也不曾离开过画面。
在他画画时候,别说探视者,甚至连船津都不和他搭话。即使和他搭话,他也不会理睬,他所有注意力都凝聚在画面上。可是正因为他太全神贯注,完成两个小时工作,他就累得筋疲力尽。回到病床上躺下,他就像浑身力气消耗殆尽似昏睡过去。他睡觉时候口唇轻启,脸颊凹陷,眼睛四周布满黑眼圈,睫毛下留下层淡淡阴影,土色肌肤看上去怎都不像个活人。
可是到下午两点他就再次睁开眼睛。有时是在疼痛中醒来,睡着时候是夫人叫醒他。有次祁答院好容易才睡着,夫人不忍心叫醒他,祁答院为此大发雷
船津抬起头来看,墙上挂历上日期又用红叉涂掉天。他心想祁答院还能活几天呢?
船津回过头来看着祁答晓说:“没有问题。”
“你让画?”
“马上派人给您搬床。”
“明天就开始动真格。”
“您在休息室睡觉吗?”
“画画期间谁也不见。”
瘦得陷下去眼睛泛出异样光芒,祁答院作为艺术家意识好像终于觉醒。
“要花几天时间?”
“不知道,总之在临死之前要画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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