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津慢慢把它抽出来,这幅画儿是反着放,画面朝里。取出来以后,船津把它摆放在那幅大画儿旁边。
“啊!”
船津刹那间倒吸口冷气,然后屏息凝神再次看看。
十号大小整个画面上描绘好几对男女。每对男女都是丝不挂、如胶似漆地缠在起。他们形态各异,有在交媾,有在紧紧互相追赶。画面中央是个倒仰着身体望着天空裸体女子像,她表情看似在愉悦中颤抖,又看似在痛苦中翻滚挣扎。她脸好像是金子夫人,又好像不是。每个人都画得浓墨重彩,用丹朱两种颜料涂层又层。
房总半岛明媚春光和丝不挂男男女女缠绵场景,这两幅画儿都出自祁答院手笔,可是表达主题却有天壤之别。
“得通知大家。”
擦拭完祁答院脸,金子朝着护士值班室电话走去。
护士们开始进行善后处理。
船津打开门进入病房,这里曾经是先生画室。幅三十号画儿靠在墙上。盛开花朵从画面前方呈条直线向远方延伸而去,可是其中竟然没有朵是同样。所有花朵看上去都沉醉在喜悦中,欢快地晃动着脑袋。鲜活得要吐出芳香花丛前方是片大海。大海、原野、花丛无不在鸣奏着生命喜悦。
“太棒!”
十天过后九月末天,祁答院正笃突然觉得胸口难受溘然长逝。下午六点钟,弟子们离开病房后过个小时,倚靠在画面前椅子上他在夫人搀扶下想挪到病床上,刚跨出步就倒下。
据说他“哎哟”声,按着胸口。
船津迅速赶到,和护士起把他抬到床上翻起他身子时候,脉搏已经停止跳动,戴上听诊器也听不到心跳。来不及给他吸氧,来不及给他打针,他就断气。明知死神迟早是要来,可是旦真死,又觉得他怎能说走就走呢?金子伫立良久,不敢相信这是真。
医生推断死因是癌症转移引起全身衰弱,导致心力衰竭。身体所有机能不断地超负荷运行。手术后本来估计能活年,最终只活到它半。
“弟子们回去以后他盯着画儿足足看个多小时,嘴里还叨叨说只等明天签名。”
“大夫!”护士又在喊他。
“来。”
船津边回答,边再次凝视两幅画儿眼。
光明和黑暗在这里相随相依
看着看着,船津身体似乎也有点飘飘然,禁不住要牵着别人手大声呼喊着朝着大海奔去。
“大夫,人造肛门地方怎处置?”从休息室传来护士声音。
“嗯,马上过去。”
要离开时候他突然发现倚靠在墙面上那幅画儿背面藏着另个贴着麻纸木框边。从旁边看去,大概是十号大小。
难道他画两幅吗?
丈夫死得太突然,金子迫不及待地告诉船津,甚至忘记流眼泪。为照顾丈夫她已经竭尽全力,她脸上洋溢着满足感。
“脸上变成大花猫。”
祁答院是倒在铺满颜料地板上,红、黄、蓝……各种颜色飞沫溅他脸。金子用手帕缓缓地擦拭着飞沫。
“大功告成,他心中石头落下来。”
船津觉得死因与其说是心力衰竭,不如说是画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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