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
两岁上官求弟承担不繁重捡虾任务。她跌倒,坐在河滩上哭。几只虾子弹跳有力,重归河流,随即无影无踪。
上官来弟上去,扶起小妹,把她拖到河边,用手掌撩着水,洗她屁股上淤泥。她每撩下水,求弟身子便往上耸下,嘴里发出声尖叫,尖叫声里还夹杂着些缺头少尾骂人脏话。来弟在求弟屁股上扇巴掌,便松开她。
求弟飞快地挪到堤半坡上,手抓着灌木枝条,像个撒泼老女人样,斜着眼,大声骂着脏话,来弟忍不住笑。
妹妹们已经摸到河上游去。明光光滩涂上几十只虾子蹦跳着。个妹妹喊她:“大姐,快捡呀!”她提着虾篓,对求弟说:“小混蛋,回家再跟你算账!”
有原地转圈,东张西望。这时,孙家院内香味更浓,帘白色蒸气从她家门口翻卷上来。哑巴们销声匿迹,院子里静悄悄。只有—块块白色骨头从屋里飞出来,引起五条黑狗疯狂争夺。抢到骨头狗跑到墙边,头抵着墙角,嘎嘎嘣嘣地咀嚼着。抢不到骨头狗红着眼盯着屋内,低沉地呜叫着。
上官领弟扯扯上官来弟,道:“姐姐,们回家吧。”
上官来弟摇摇头,说:“不,们下河摸虾去,娘生完弟弟,要喝们虾汤。”
她们互相搀扶着下河堤,字儿排开,面对着河水。水面上映出上官家女儿们清秀面容,她们都生着高挺长鼻梁和洁白丰满大耳朵,这也是她们母亲上官鲁氏最鲜明特征。上官来弟从怀里掏出把桃木梳子,逐个地梳理着妹妹们头发,麦秸屑儿和灰土纷纷落下。她们被梳理时都咧嘴皱眉乱叫唤。她最后梳理自己头发,编成条粗壮大辫子,甩到背后,辫梢齐着她翘起屁股。她掖好木梳,挽起裤腿,露出白皙、线条流畅小腿。然后她脱那双绣着红花蓝缎子鞋。天足妹妹们看着她半残废脚。她突然发脾气,吼道:“看什?看什?摸不到虾子,老东西饶不你们!”
妹妹们迅速脱鞋挽裤,最小上官求弟脱个光屁股。她站在蒙着层淤泥河滩上,看着缓缓流淌河水和水底轻柔、温顺地摆动着水草。鱼儿在草间嬉戏。燕子紧贴着水面飞翔。她下河,大声说:“求弟在上边捡虾,别人都下来。”
然后,便愉快地捡虾。连续不断收获使她忘掉切烦恼,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学会小曲脱口哼出:“娘啊娘,狠心肠,把嫁给卖油郎……”
来弟很快便追上妹妹们。她们沿着河水边缘,并着肩
妹妹们嘻嘻哈哈下河。
她感到因为缠脚格外发达脚后跟直劲儿往淤泥中陷,滑腻水草叶子轻拂着她腿,使她心里荡漾起种难以言传滋味。她弯下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水草根部、没淤平脚窝,这都是虾子喜欢栖身之地。个小东西突然蹦跳在她双手中。她心中阵狂喜。
只透明、弯曲、指头般长河虾捏在她手指间。虾子生动极,每根须子都是美丽。她把它扔到河滩上。上官求弟欢快地叫着扑上去捡虾。
“姐呀,也摸到只!”
“姐呀,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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