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火花消失。队员们把姜技师和他助手托着放到爬犁上。在黎明前黑暗中,风息,寒冷更甚,砭入骨髓。蒙古马拉着爬犁,摸着黑在冰面上走。走出约有二里路,司马库下令停住。他说:“费半夜劲,得等着看个热闹。”
那列货车驰来时,日头刚刚冒红。河上片光明,河两岸树木上结着金琉璃,银琉璃。大铁桥默默地趴着。司马库紧张地连连搓手,嘴里咕噜着些脏话。火车铿铿锵锵、威风凛凛地压过来,临近铁桥时,鸣起响彻天地汽笛。
车头上喷吐着黑烟,车轮间喷吐着白雾,咣当咣当巨响令人胆颤,河上坚冰在微微颤抖。队员们惴惴不安地望着火车,蒙古马耳朵往后伏倒,紧贴在披散鬃毛上。火车昏头昏脑地冲上铁桥,它是那样粗野蛮横,大桥也似乎岿然不动。秒钟内,司马库和他队员们脸色变灰,但秒钟后他们便在冰上欢呼雀跃起来。欢呼声最响亮是司马库,跳跃得最高还是司马库,尽管他屁股上伤势确十分严重。大桥是在秒钟内坍塌,那些枕木、钢轨、沙石、泥土,与火车头起下落。火车头撞在个桥墩上,桥墩也随着坍塌,然后是震耳欲聋巨响,然后是飞蹿起几十丈高、在空中沐浴着阳光冰块和砂石、弯曲钢架和断裂枕木。然后是几十节满载着货物车厢轰轰烈烈地挤上来,有栽在河道里,有歪在道轨旁。随即爆炸连绵。爆炸是从节满载着烈性炸药车厢开始,然后引爆炮弹、子弹。河上冰被震裂,河水汹涌地冒上来,河水中有鱼有虾,还有些青盖鳖。条人腿带着大皮靴落在匹蒙古马头上,砸得它头昏眼花,双膝弯跪在冰上,沾掉两片毛。个足有千斤重火车轮子砸在冰上,激起冲天水柱,落下来是稀薄泥浆。巨大气浪震得司马库耳朵失灵,他只看到蒙古马拖着爬犁在冰河上没头苍蝇般乱撞,队员们都呆呆地站着或是坐着,有人耳涡里流出黑血。他大声吼叫,但自己也听不到声音,队员们张着嘴仿佛也在喊叫,但也听不到声音……
司马库费尽力气,才把他爬犁队带到昨天上午他们用蓝白火苗切割冰块地方。二姐带着三姐四姐又在那儿抬水抓鱼,昨天割开冰窟窿夜又冻结,冰层约有寸厚,二姐用短柄铁锤和钢凿把冰凿开。司马库人马赶到这里,蒙古马抢着喝水,喝完水有几分钟,那些马便浑身哆嗦四肢抽搐着倒在冰上,会儿工夫全死。凉水把它们张开到最大程度肺叶炸破。
这天黎明,整个高密东北乡所有生灵、人、马、驴、牛、鸡、狗、鹅、鸭……
连冬眠在洞穴中蛇,都感受到来自西南方向大爆炸,它们错以为春雷惊蛰,纷纷爬出洞穴,冻死在野地里。
司马库带着他队员们来村里休整。司马亭用尽全中国脏话咒骂他们,但他们耳朵全部失聪,还以为司马亭在赞颂他们呢,因为司马亭骂人时脸上带着得意扬扬神情。司马库三个老婆各自拿出家传秘方,为她们共同男人治疗屁股上烧伤又加冻伤。常常是大老婆刚刚在他屁股上贴膏药,二老婆又端来盆加十几种名贵中药熬成洗剂,揭掉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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