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脸色惨白,抓着四姐手,问:“想弟,告诉娘……”
四姐说:“娘,把自己卖……价钱还可以,店主帮着讨半天价……”
妓院老鸨像检查牲口样把四姐全身检查遍,说:“太瘦。”店主道:“老板,袋米就催胖!”老鸨伸出两根指头,说:“二百块钱吧,做个善人,积点德!”店主道:“老板,这姑娘娘病,还有群妹妹,再给她加点吧……”老鸨说:“嗨,这年头,善门难开呐!”店主求情。四姐跪下。老鸨道:“好吧,这人心软。再加二十吧,顶破天高价!”
母亲身子晃晃,缓慢地跌倒在地。
这时,们听到个沙哑嗓子女人在门外大声吆喝:“姑娘,走吧,俺可没那多闲工夫等你!”
历史。
皮肤松弛、脸上长满痞子店主被母亲呼叫声惊动,拖拉着松松垮垮身体,急匆匆地来到们房间。他伸手摸摸母亲额头,连忙缩回手,焦急地说:“快请医生,要死人啦!”他看看们,问四姐:“你最大?”四姐点点头。“为什不请医生?姑娘,你怎不说话?”店主问。四姐哇啦声哭。她跪在店主面前,道:“大叔,行行好,救救俺娘吧。”店主道:“姑娘,问你,你们还有多少钱?”四姐从母亲身上掏出那几张钞票,递给店主,道:“大叔,这是卖俺七妹钱。”
店主接过钱,说:“姑娘,你跟走吧,带你去请医生。”
花光七姐换来粉红钞票,母亲睁开眼。
“娘睁眼,娘睁开眼!”们眼含泪花,齐声欢呼。母亲抬起手,逐个地抚摸着们脸。“娘……娘……娘……娘……娘……”们说。“姥姥,姥姥。”司马家小可怜虫结结巴巴地说。“她呢?她……”母亲伸出只手,说。四姐把包在紫貂皮大衣里她抱过来让母亲抚摸。母亲抚摸着她闭上眼睛,两滴泪水从眼角流出来。
四姐跪下,给母亲磕个头。她爬起来,摸摸五姐头,拍拍六姐脸,揪揪八姐耳朵,匆匆忙忙捧起脸亲口。她双手捏着肩膀,用力晃晃,激情漫卷脸犹如风雪中梅花。
“金童啊金童,”她说,“你好好长,快快长,咱们上官家可全靠你!”说完,她目光在屋子里转圈,鸡鸣般哽咽声冲出喉咙。她捂住嘴巴,像要跑出去呕吐样,从们视野里消失。
店主闻声进来,哭丧着脸对四姐说:“姑娘,不是心狠,也是拖家带口,这十几天店钱、饭食钱、灯烛钱……”
四姐说:“大叔,您是俺家大恩人,欠您钱,俺定还,只求您暂时不要撵俺,俺娘她还没好……”
九四年二月十八日上午,上官想弟把沓钞票递给大病初愈母亲,她说:“娘,欠店主钱已经还清,这是剩下钱……”
母亲惊问:“想弟,你从哪儿弄来钱?”
四姐凄然笑,说:“娘,带着弟弟妹妹回去吧,这里不是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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