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司马库说,“老子就是最高当局。现在宣布,限你们在半小时内,从大栏镇撤出去,半个小时后,就要开杀戒!”
鲁立人冷冷地说:“总有天你要吞下自酿苦酒。
,齐着“驴鸟帽”皱褶儿,铜色长脸坚硬无比,腮上红痣像片经霜枫叶。他脸几乎像用紫檀木雕刻而成,又刷上三遍防腐防潮桐油。马队和骡队士兵手拍枪托,齐声欢呼。
跟随在司马库骆驼后边是司马库夫人上官招弟骆驼。几年不见,上官招弟脸部没有什变化,还是那样清丽而温柔。她身上披着件白色、丝光闪闪披风,披风里是黄缎子偏襟夹袄,红绸子扫腿夹裤,脚穿双精致黄色小皮鞋。她双手腕上各戴个碧绿玉镯子,除拇指之外手指上套着八个金戒指。她双耳垂上悬挂着两颗绿油油葡萄,后来才知道那是翡翠。
不应该把那两位尊贵外甥女忘掉,她俩骆驼紧随着上官招弟骆驼,驼峰之间有两根粗绳子,联结着两个用白蜡条编成坐椅状驮篓,左边篓里那个满头鲜花女孩是司马凤;右边篓里那个鲜花满头女孩是司马凰。
接下来涌到眼前来便是美国人巴比特。就像难以判断燕子年龄样,看不出巴比特年龄,但从他灵活地闪烁着绿光猫眼睛里,感到他非常青春,好像只刚刚能够跳到母鸡背上制造受精卵小公鸡。他头上羽毛真光彩啊!他骑在骆驼上,身体随着骆驼颠簸而摇晃,但无论怎摇晃,他整个身体姿势保持不变,就像绑在漂浮物上扔到河水中个木头小孩。他这种本领给留下深刻印象,而且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当们得知巴比特是美国空军驾驶员后,才知道,巴比特骑在骆驼上,就像坐在飞机驾驶舱里感觉样,他不是骑着骆驼,而是开着骆驼牌轰炸机,降落在高密东北乡首镇暮色沉重大街上。
殿后司马亭,虽是荣耀司马家族中员,但他垂头丧气,打不起精神,他乘坐骆驼也是灰溜溜,瘸条腿。
鲁立人抖擞起精神,走到司马库骆驼前,傲慢地敬个尘土弥漫礼,大声说:“司马支队长,欢迎贵军来军根据地做客,在这个举国欢庆日子里。”
司马库笑得前仰后合,几乎从骆驼上歪下来。他拍打着驼峰上那撮毛,对着两侧骡兵和他身前身后众人说,“你们听到他在喷什粪?根据地?做客?
土骆驼,这里是老子家,是老子血地,娘生时流血就在这大街上!你们这些臭虫,吸饱们高密东北乡血,是时候,你们该滚蛋!滚回你们兔子窝,把老子家让出来。“
他激烈地演说着,言词铿锵,声情并茂,每说句话,他手掌就用力地拍打下驼峰。他每拍下驼峰。骆驼脖子就激灵下。他每拍下驼峰,士兵们就吼叫声。他每拍下驼峰,鲁立人脸色就苍白分。终于,饱受刺激骆驼身体缩,牙龇嘴咧,股腐臭粥样物,从它硕大鼻孔里喷出来,涂在鲁立人灰白脸上。
“抗议!”鲁立人抹去脸上污物,气急败坏地大叫着,“强烈抗议,要向最高当局控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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