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浪还没消失,无数闪亮火把便从四面八方逼上来,独立纵队十七团士兵们披着黑色蓑衣,端着上起刺刀步枪,整齐地喊着号子,坚定不移地往前推进。举火把都是些头上蒙着白毛巾老百姓,其中大半是留着二刀毛妇女。他们高举着火把为十七团士兵照着明。那些火把都是用破棉絮和烂布条扎成,蘸上煤油,火势凶猛。司马支队里爆响阵枪声,十七团十几个士兵像排谷个子,跌倒,但立刻又有更多士兵补上缺口。又是几十颗手榴弹飞进来,炸得天崩地裂。司马库大叫:“投降吧,弟兄们。”于是,枪枝便横着竖着,扔到被火把照亮空地上。
司马库双手沾满鲜血,抱着上官招弟,大声地召唤着:“招弟,招弟,好老婆,你醒醒啊……”
只颤抖手抓住胳膊,抬头,借着火光,看到上官念弟苍白脸,她也卧在地上,身上压着几具残缺不全尸首。“金童……金童……”她艰难地说,“你活着吗?”鼻子酸痛,眼泪涌出,哽咽着说:“六姐,活着,你呢,你活着吗?”她把双手伸给,央求道:“好弟弟,帮帮,拉手。”手是绿油油,她手也是绿油油。抓着她手,像抓着泥鳅样,稍用力便滑脱。这时,人群都倒伏在地,没人敢再站起,白炽光柱直射幕布,那对美国男女恩恩怨怨正进入最高xdx潮,女对着鼾睡中男人高高地举起钢刀。美国青年巴比特在电影机旁焦灼地呼叫着:“念弟,念弟,你在哪里?”“在这里,巴比特,帮帮,巴比特——”六姐对着她巴比特举起只手。她嘴里呼噜呼噜响着,脸上有鼻涕也有眼泪。巴比特晃动着瘦长身体,往念弟这边挣扎,他走得十分困难,好像在淤泥中跋涉马。
“站住!”有人大声吼叫着,对天放枪,“不许乱动。”
巴比特像被刀拦腰斩断似猛地伏在地上。
司马粮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他左耳上破个洞,粘稠血糊在他腮上、头发上、脖子上。他把拖起来,用僵硬手,熟练地摸遍四肢。“小舅,你好好,胳膊在、腿也在。”他说。他弯着腰,掀下压在六姐身上尸首,把六姐扶起来。六姐那件高领白裙上血迹斑斑。
冒着乱箭般急雨,们被赶进风磨房,这是镇上最高大建筑物,如今变成临时囚牢。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们有很多机会逃跑。因为急雨很快把十七团民夫队手中火把浇灭。十七团士兵同样被冰凉雨鞭打得睁不开眼睛,他们跌跌撞撞,自身难顾。在队伍前边,只有两根黄色手电光芒引导。
但竟然没有人逃跑。俘虏者和被俘虏者同样狼狈。临近风磨房破烂大门时,十七团士兵比们还要踊跃地冲进去。
风磨房在急雨中打哆嗦,借着闪电蓝光看到,屋顶铁皮接缝处,水像瀑布样漏下来。探出去铁皮屋檐,道明亮激流奔涌而下,门前泄水沟里,灰白水直漫到街道上。从打谷场至风磨房艰难跋涉中,与六姐和司马粮失散。面前,是个披黑雨衣十七团士兵,他有两片遮不住牙齿短唇,黄色牙齿和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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