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里肯定还混有蝙蝠屎,因为房梁上倒悬着串红翅小蝙蝠,只像斗笠那般大老蝙蝠在高高房梁间滑行,它叫声与它身体相配,声音尖锐而悠长,使不寒而栗。每盘石磨中央,都凿个圆洞,圆洞里栽进去根笔直、碗口粗杉木,杉木从铁皮屋顶上穿出去,杉木顶端,便是那些巨大装着叶片风轮。按照司马库和司马亭设想:只要有风,叶片必转,叶片转风轮也转,风轮转杉木杆子随着转,杉木杆子转石磨自然也随着转。
但事实却粉碎司马兄弟奇思妙想。绕过石磨去寻找司马粮,看到几匹老鼠沿着杉木杆子飞快地爬上爬下,磨顶上蹲着个人,眼睛放光,知道他是司马粮。他伸出冰凉小爪子拉住手。在他帮助下,踩着磨边上木把儿,爬上磨盘顶。磨顶上湿漉漉,磨眼儿里汪着灰白水。
“小舅,你还记得那匹白老鼠吗?”他神秘地问。在黑暗中点着头。“它在这里,”他低声说,“想剥它皮,让姥姥缝个护耳。道疲乏无力闪电在遥远南方抖擞着,磨房里展开层稀薄光芒。看到他手里握着那只死老鼠。它身上湿漉漉,细长尾巴令人恶心地下垂着。”扔它。“厌恶地说。”为什?为什要扔它?“他不满地问。”恶心,难道你不恶心吗?“说。他沉默着。听到死老鼠掉到磨眼里声响。”小舅,你说,他们会把们怎样?“他忧虑地问。是啊,他们会把们怎样呢?门外,哨兵们换岗,街上,哗啦啦片水响。换岗士兵像马样打着响鼻,个兵说:”真冷,这哪里像八月里气候!是不是要结冰?“”扯淡!“另个兵说。
“小舅,你想家吗?”司马粮问。阵难忍鼻酸。热乎乎炕头,母亲温暖怀抱,大哑二哑夜游,灶台上蟋蟀,甘美羊奶,母亲格巴格巴响着骨节和沉重咳嗽,大姐在院子里痴笑,夜猫子柔软羽毛,家蛇在囤后捉老鼠……家,叫如何不想你。费力地抽着堵塞鼻孔。“小舅,咱俩跑吧。”他说。
“门口有兵,怎跑?”小声问。他抓着胳膊,说:“你看这杉木杆子。”他把手拉到直通屋顶杉木杆子上。杉木杆子水淋淋。他说:“们顺杆爬上去,顶开铁皮,就钻出去。”忧虑地说:“爬上去怎办?”“跳下去呀!”他说,“跳下去们就可以回家。”想象着站在生满铁锈、哐哐作响铁皮屋顶上情景,腿肚子不由地哆嗦起来。“那高……”嗫嚅着,“跳下去会把腿摔断。”他说:“没事,小舅,保你没事,春天里就从这屋顶上跳下去过,屋檐下是片丁香树,树枝软得像弹簧样。”望着杉木柱子与屋顶铁皮接合处,那里透下圈灰色光线,明亮水沿着杉木,片片地渗下来。“小舅,天就要亮,上吧。”他焦急地催促。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先上去,把铁皮顶开。”他老练地拍拍肩膀,说,“让踩下。”他双手抱住水滑柱子,身体往上耸,双脚便踩在肩膀上。“站起来,”他催促,“站起来呀!”双手扶着杉木柱子,哆哆嗦嗦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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