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8 / 12）

这倒霉？

别人碰不上事为什偏被碰上？招谁惹谁？“泪水沿着他肥厚腮帮子流下来。

们终于撤到大山跟前，宽广砂石大路分散成十几条羊肠小道，蜿蜒曲折到山上去。晚上，成群结队难民，操着各样口音，在黄昏阴冷空气里，传播着互相冲突消息。这夜，大家都瑟缩在山脚下灌木丛中苦熬。从南边和北边，传来闷雷般轰鸣。道道炮弹出膛弧光划破墨色夜空。半夜时分，空气阴冷潮湿，蛇样阴风，从山缝隙里爬出来，摇得脱尽叶片灌木枝条簌簌抖，卷得树下枯叶刷刷响。狐狸在洞穴中悲鸣。狼在山谷里嗥叫。

生病孩子像猫样呻吟。老人像打锣样咳嗽。这夜可真是难熬，天明时有几十具尸首抛在山沟里，有孩子，有老人，也有壮年人。们家之所以没冻死，是因为们占据丛挂满金黄色叶片奇特灌木，所有树木都脱光叶子，惟有它不落叶。树下还有厚厚枯草。们紧紧搂抱在起，把那条惟被子顶在头上。羊紧贴着脊梁而卧，它身体是挡风墙。最艰难时刻是后半夜，遥远南方炮声隆隆，加深灌木丛中寂静，人呻吟声锯割心弦，使浑身震颤，耳朵里出现旋律，像熟悉茂腔调儿。那其实是个女人在悲泣。万籁俱寂中声响渗入岩石，极冷极湿，阴云与头上冰凉棉被粘连在起。下雨，冻雨，雨点落在棉被上，落在黄叶婆娑灌木上，落在山坡上，落在难民们头上，落在嗥叫着山狼丰厚黄毛上。雨在下落过程中便凝固成冰渣儿，落下时便随即成冰。

突然想起多年前樊三大爷高举着火把把们从死亡中引导出来那个夜晚。他高举着火把，像红色马驹样，在暗夜中跳跃着。那夜，沉浸在乳汁温暖海洋里，搂抱着巨大Rx房几乎飞进天国。现在，可怕迷幻又开始，像有道金黄光线洞穿夜幕，像巴比特电影机光柱，成群小冰豆子像银甲虫，在这光柱里飞舞。个长发飘拂女人，披着云霞红衣，红衣上镶嵌着千万颗珍珠，闪，闪，长长短短地闪烁着光芒。她脸会儿像来弟，会儿像鸟仙，会儿像独乳老金，突然又变成那个美国女人。她柔媚地笑着，眼神是那娇，那飘，那妖，那媚，勾得人心血奔流，细小泪珠进出眼窝，挂在弯成弧线睫毛上。她洁白牙齿轻轻咬着点唇，猩红，后来又咬遍手指，咬遍脚趾。她细腰，她樱桃般肚脐，都隐约可见。顺着肚脐往上看，顿时热泪盈眶，大声地呜咽起来，那两只像用纯金打就、镶嵌着两颗红宝石Rx房，朦胧在粉红色轻纱里。她声音从高处传下来，礼拜吧，上官家男孩，这就是你上帝！上帝原来是两只Rx房。上帝能变幻，变幻无穷，你醉心什，他就变幻成什给你看，要不怎能叫上帝呢！够不到你，你太高，于是她便降落下来，对着仰起脸，撩开轻纱，轻纱如水，在她周围流淌。她身体飘浮不定，那对Rx房，上帝，有时擦着额头，有时划过腮，但总也碰不到嘴。几次跃起，宛若蹿出水面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