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十几分钟前,就看到那架草绿色直升飞机在大栏市上空盘旋着。它大蜻蜓般身影从高地上空轻快地滑过去。它越飞越低,有好几次它下垂大肚子几乎擦着古塔圆溜溜尖顶。它屁股高高地翘着,头顶那个快速旋转螺旋桨搅起股股旋风,发出嗡嗡、令脑子发昏声响。在耀眼舷窗那儿,看到有颗圆溜溜大头探出来,往地上张望着。
没来得及让看清眉眼,他就呼啦下闪过去。红色推土机吼叫着,履带哗哗啦啦地响着,像个恐龙时代怪物高举着它巨铲触到塔前房屋。门圣武老道士穿着黑色道袍幻影在塔前闪,接着便消逝。忍不住叫喊着:“别电,有精神病,有精神病还不行吗?”
草绿色直升飞机又盘旋回来,它身体倾斜着,扇起股股黄色烟尘。
个女人身体从舷窗里伸出来。她喊叫声在直升机震耳轰鸣里勉强能够听得到:“住手……不许毁坏……古建筑……
八十年代末,市文化局下属文物管理所要把古塔所在高地变成个大型游乐场。文管所长带着台红色推土机和从保安队临时雇来十几个手持棍棒保安,还带着市公证处公证员、市电视台记者、市日报记者,行人浩浩荡荡,包围塔前房屋。文管所长对上官母子念市法院判决:“经详查,塔前房屋系原高密东北乡公产,并非上官鲁氏及其子上官金童私有。上官鲁氏家原房产,已做价变卖,款项已由其亲属鹦鹉韩代领。上官鲁氏母子占据塔前公房系违法行为,限其在接本通知后六小时内搬迁,若延误,则按妨碍公务、霸占公产治罪——上官鲁氏,你听明白吗?”文管所长气汹汹地问。
上官鲁氏稳如磐石,坐在炕上,说:“让你们拖拉机从身上压过去吧。”
文管所长道:“上官金童,你娘老胡涂,你劝劝她,识时务者为俊杰,和z.府对抗,是没有好下场!”
因为头撞玻璃、毁人模特,被送进精神病院整治三年上官金童,木讷地摇着头。他额头上有道明亮疤痕,眼睛直呆呆地,显得愚蠢透顶。文管所长把手中移动电话举,他就扑通声下跪,捂着头哀嚎着:“别电……别电……是精神病……是精神病……”
文管所长为难地看看公证员,说:“老老糊涂,小精神病,怎办?”
公证员说:“有录音录相为证,强制执行吧!”
文管所长挥手,十几个保安拥进来,强行把上官鲁氏和上官金童拖出屋子。上官鲁氏晃动着满头白发,像头老狮子样挣扎着。上官金童却只管连声求饶:“别电……别电呀……有精神病……”
上官鲁氏挣扎着向那几间草屋爬去,保安们把她手脚捆绑起来。她气得口吐白沫,昏厥过去。
保安们把屋里几件破旧家具和几床烂被子扔出来。红色推土机高举着那密布着钢铁巨齿大铲子,铁烟筒强劲地吐出环追着环烟圈儿,呼呼隆隆地冲向塔前小屋。上官金童感到那红色巨物是冲着自己压过来,他恐怖地靠在古塔潮湿基座上,大睁着眼等死。
在这个危急关头,失踪多年司马粮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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