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鸾抬头看着众人:“因为戏子舌头碎,这个,”他捏着玉交枝太阳穴,“是郑铣耳朵!”说着,他大手推,把玉交枝脸朝下撞在杯盘间,“咣”地响。
另边,过小拙
仇鸾翻起眼睛看看他:“花三万两金子登仙钱,才当上这个织造,”他不屑地讥笑,“用得着你来恭喜!”
席面上“唰”地静,他脾气和廖吉祥、郑铣都不像,敢做事、敢说话、敢出格,众人面面相觑,这时候再看前头斗得血肉模糊那两只鹌鹑,便都有些心惊肉跳。
外头轻轻又有脚步声,众人得解脱似地纷纷去看,是“彩衣裁窄袖,翠钿压眉低”戏子们到。
过小拙在里头,很不起眼,打头是近来正在风头尖儿上玉交枝,副巴掌脸,眉目间常有含春之态流露,坊间时兴拿梁简文帝那首《娈童诗》来夸他:翠枝含鸳色,姝貌比朝霞,袖裁连璧锦,笺织细橦花。揽袴轻红出,回头双鬓斜,懒眼时含笑,玉手乍攀花!
他笑嘻嘻地坐到仇鸾身边,无骨地往他身上靠,被拦腰搂住:“督公,”他缠绵耳语,“多怜见小人!”
就朝那扇朱门驰去,甲兵里立刻有两骑追出来,随在他身后,穿飞鱼服,是贴身护卫。
郑铣眼见他们去叫门,墙上弓弩手全数撤回,大门敞开,仇鸾摇着缰绳,潇洒地走马进去。
他甲兵没散,屠钥从后头跑上来,贴着郑铣耳根问:“督公,还撞吗?”
郑铣转回头,瞪着屈尚书府,恨恨地红眼睛:“收,回去!”
过小年那天,仇鸾在他宅子里大宴宾客,文武,南京排得上号*员全请,独独没请郑铣,让谢鹭奇怪是,他在家闲呆着写春联时候,居然有小火者来敲门,给他送请柬。
仇鸾没答话,打量着过小拙,招招手,过小拙打扮不像从前,清苦含蓄许多,他俯首提裙过来,坐到仇鸾另边。
之后就是开杯、吃菜,谢鹭看没什事,起身想走,这时候仇鸾突然说:“最讨厌什,”他问玉交枝,“你知道吗?”
玉交枝摇头,仇鸾端着他下巴,星子般笑起来:“最讨厌戏子!”
玉交枝脸登时就僵,仇鸾手很大,中指上有茧子,像是常年开弓射箭,那大手拢在他头顶,扣住左右摇摇:“知道为什吗?”
玉交枝哆嗦着:“不、不知道……”
开头他没想去,可快到时辰,仇鸾竟然派轿子来接,谢鹭再说他“挂冠”,人家客套地就是不听,他勉为其难,只好上轿。
仇鸾府邸安在卢妃巷,很热闹地方,门口挂着红灯笼,新刷墙,进去有人引着到席上,他坐到末位,远远看见屈凤,意气风发地坐在头桌。
他来晚,这时候七七八八都到齐,不会儿,主家从后堂出来,太监嘛,都讲究个排场,仇鸾也不例外,自己穿红花大袍,后头跟着打锦衣卫,飞鱼服五彩斑斓,替他擎鹰牵狗,给他拎鹌鹑。
仇鸾自己说,他最好斗鹌鹑,开席前,要先斗盘鹌鹑,助助兴。
那两只东西放出来,就见血,在大堂中间,堂而皇之地,抖落地羽毛,在座大员都很尴尬,有好事自作聪明,谄媚地举起酒杯,恭喜仇鸾来南京提督织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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