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
大禹爷爷
王位。现如今种种刑法和刑罚，都是他老人家制定。据俺师傅余姥姥说，祖师爷杀人根本不用刀，只用眼，盯着那犯人脖子，轻轻地
转，颗人头就会落到地上。皋陶祖师爷，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下巴上垂着三绺美须。他相貌，与三国里关云长关老爷十分地相似，余姥姥说，关老爷其实就是皋陶爷爷转世。
胡乱吃几口饭，便漱口擦牙，洗手净面。二姨小姨伺候着余姥姥和你们爹
穿上簇新号衣，戴上鲜红毡帽。小姨恭维们说：
“师傅，师兄，活脱脱两个新郎官！”
余姥姥白他眼，嫌他多嘴多舌。咱这行规矩是，干活之前和干活当中，严禁嬉笑打闹，句话说不好，犯忌讳，就可能招来冤魂厉鬼。菜市口刑场那里，经常平地里刮起些团团旋转小旋风，你们以为那是什
？那不是风，那是屈死冤魂！
余姥姥从他柳条箱里，取出束贵重檀香，轻轻地捻出三支，就着祖师爷神像前哆哆嗦嗦烛火，点燃，插在神案上香炉里。姥姥跪下后，们师兄弟三个赶紧跟着跪下。姥姥低声念叨着：
“祖师爷，祖师爷，今日进宫执刑，干系重大，望祖师爷保佑孩儿们活儿干得顺遂，孩儿们给您老人家磕头！”
姥姥磕头，前额碰到青砖地面上，咚咚地响。们跟着姥姥磕头，前额碰到青砖地面上，咚咚地响。蜡烛光影里，祖师爷脸，油汪汪地红。们各磕九个头，跟着姥姥站起来，退后三步。二姨跑到外边去，端进来个青瓷钵子。小姨跑到外边去，倒提进来只黑冠子白毛大公鸡。二姨将青瓷钵子放在祖师爷神案前，侧身跪在边。小姨跪在祖师爷神案前，左手扯着鸡头，右手扯着鸡腿，将鸡脖子抻得笔直。二姨从青瓷钵子里拿起把柳叶小刀，在鸡脖子上利落地拉。开始时没有血，们心中怦怦乱跳——杀鸡没血，预兆着执刑不顺——稍候，黑红血，哧溜哧溜地响着，喷到青瓷钵子里。这种白毛黑冠子公鸡，血脉最旺，们每逢执大刑，都要买只这样公鸡来杀。会儿，血流尽，将血献在供桌上，两个师弟，磕头，弓着腰，退到后边去。随着姥姥，趋前，下跪，磕头三个，学着姥姥样子，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从青瓷钵子里蘸鸡血，道道地，戏子化妆样，往脸上抹。鸡血温度很高，烫得指头发痒。只公鸡血，抹遍两个脸。剩下搓红四只手。这时，跟姥姥脸和祖师爷脸样红。为什要用鸡血涂面？为跟祖师爷保持致，也为让那些个冤魂厉鬼们知道，们是皋陶爷爷徒子徒孙，执刑杀人时，们根本就不是人，们是神，是国家法。涂完手脸，和姥姥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等候着进宫命令。
太阳冒红时，院内那几棵老槐树上，乌鸦呱呱叫。天牢大狱里，个女人在号啕大哭。那是个谋杀亲夫监斩候，每天都要哭次，哭天哭地哭孩子，神志已经不正常。你爹毕竟年轻，坐不大会儿，心中便开始烦乱，屁股也坐不稳。偷眼看姥姥，正襟危坐，好似口铁钟。你爹学着姥姥样子，屏息静气，安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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