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道：“
也没那好兴致
！言而总之
句话，钱大老爷知高密县，是咱们这些百姓
福气。钱大老爷宏才大量，区区高密小县，如何能留得住他？他老人家升迁是迟早事。别不说，就凭着他老人家那部神仙胡须，最次不济也能熬上个巡抚。碰上好机会，如曾文正公那样，成为代名臣、国家栋梁也不是不可能。”
“钱大老爷成为大员，李武兄也要跟着发达，”马大童生道，“这就叫做‘月明秃头亮，水涨轮船高’。李武兄，小老儿先敬您杯，等您发达，只怕想见您面也不容易啦！”
李武干杯，说：“其实，当下人，千言万语句话，就是个字，‘忠’！主人给你个笑脸儿，不要翘尾巴；主人踢你脚，也不必抱委屈。钱大老爷、曾文正公这些人，要
是天上星宿下凡，要是龙蛇转世，跟们这些草木之人，是大大不样。曾文正公是什？是条巨蟒转世。都说他老人家有癣疾，睡觉起
也是启过蒙，‘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你把书念到哪里去？！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那知县夫人，是什人家女儿！那是真正大家闺秀，掌上明珠。从小儿就奶妈成群、丫鬟成队地侍候着，她那闺房里干净，年糕落到地上都沾不起粒灰尘。在这样环境里，她怎可能得上天花这种脏病？她不得天花，怎会有麻点？除非是你马大童生用指甲给掐出来！”众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马大童生张干瘪老脸羞得通红，自解自嘲地说：“就是就是，她那样仙人怎会生麻子呢，这谣言实在是可恶！”
李武瞥眼孙丙面前已经存肉无多盘子，咽口唾沫，说：“钱大老爷跟兄弟关系，那真是没说。他曾经亲口对说过，‘小李子，们两个，真是天生投缘，也说不出个原因，就是觉着你跟心连着心，肺贴着肺，肠子通着肠子，胃套着胃——”
孙丙声冷笑，差点儿把满嘴猪肉喷出来。他抻抻脖子咽下肉，道：“这说，钱大老爷吃饱，你也就不饿？”
李武怒道：“孙丙，你这是说什话？亏你还是个戏子，成天价扮演着那些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把些个忠孝仁义唱得响彻云霄，却于这做人道理窍不通！满桌子上就这盘荤菜，你人独吞，吃得满嘴流油，还好意思来撇清扯淡，喷粪嚼蛆！”
孙丙笑道：“您连那些海参燕窝驼蹄熊掌都吃腻，怎还会把盘肥猪肉放在心上？”
李武道：“你这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你以为是为吗？是为这席上老少爷们儿打抱不平！”
孙丙笑道：“他们舔你热屁就舔饱，何必吃肉？”
众人齐怒，七嘴八舌地骂起孙丙。孙丙也不生气，把盘中肉扫而光，又撕块馒头，将盘中剩汤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打着饱嗝，点上锅烟，怡然自得地抽起来。
李武摇头叹息道：“有爹娘生长，无爹娘教养，真该让钱大老爷把你拘到县里去，噼里啪啦抽上五十大板！”
马大童生道：“算算，李武兄，古人清谈当酒，畅谈做肉，您就给们多讲点儿钱大老爷和衙门里事情，就算们吃大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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