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去山高水远你多保重，此去您
头脑清楚要机灵。乡亲们都在翘首将你等，盼望着你带着天兵天将早回程。
二
二十天后个下午，孙丙穿着白袍，披着银甲，背插着六面银色令旗，头戴着银盔，盔上簇着朵拳大红缨，脸抹成朱砂红，眉描成倒剑锋，足蹬厚底靴，手提枣木棍，步三摇，回到
马桑镇。他身后，紧跟着两员虎将，个身材玲珑，腿轻脚快，腰扎着虎皮裙，头戴金箍圈，手提如意棒，尖声嘶叫着，活蹦乱跳着，恰似那齐天大圣孙悟空。另位袒着大肚皮，披着黑直裰，头顶毗卢帽，倒拖着捣粪耙，不用说就是天蓬元帅猪悟能。
行三人在马桑河大堤上出现，正好被乌云中透出来阳光照亮。他们衣甲鲜明，形状古怪，俨然是刚刚从云头降落天兵天将。最先看到他们身影吴大少爷并没有把孙丙认出来。孙丙对他笑，弄得他莫名其妙，随即是心惊胆战。吴大少爷眼瞅着这三个怪物进镇子西头那家炉包铺子，再也没有露面。
黄昏时，镇上人都遵循着老习惯，端
但
估计你躲过初，你躲不过十五。你善自珍重吧！”
钱大老爷在衙役们护卫下，钻进轿子。轿子启动，轿夫们脚下生风，行人很快就被沉沉夜色吞没。
这夜马桑镇彻夜不眠，女人们哭声此起彼伏，棺材铺里斧凿声直响到天亮。第二天，邻居们互相帮忙，装殓死者。溜白茬子棺材，噼噼啪啪地钉上铁钉。
埋葬死人后，活人都变得有些懵懂，仿佛从场噩梦中刚刚醒来。众人齐集在大堤之上，眺望着原野上铁路窝棚。高大铁路路基已经铺到柳亭，那是高密东北乡最东边个小村，距马桑镇只有六里路。祖先坟墓就要被镇压，泄洪水道就要被堵塞，千年风水就要被破坏，割辫子索灵魂垫铁路传说活灵活现，每个人头颅都不安全。父母官都是洋人走狗，百姓们苦日子就要来临。孙丙头发夜之间全部变白，残存几根胡须也变成枯草，纷纷地折断脱落。他拖着条棍子在镇子里跳来跳去，好像个得失心疯老武生。人们同情地看着他，以为他神志已经不清楚，但没有想到他说出席话竟然格外精明：
“各位乡亲，俺孙丙打死德国技师，招来灾祸，殃及诸位高邻，俺俺俺惭愧，俺俺俺惶恐！你们把俺绑去，献给钱丁，让他跟德国人讲情，只要他们答应把铁路改线，孙丙虽死无怨。”
众人扶起孙丙，七嘴八舌地开导他：
孙丙啊孙丙，你是条好汉子浑身血性，不怕官不怕洋是个英雄。虽说咱马桑镇大祸因你而起，但这种事情迟早要发生。晚发生不如早发生。只要那洋鬼子把铁路修成，咱们日子就不得安生。听说那火龙车跑起来山摇地动，咱这些土坯房非塌即崩。听人说曹州府闹起义和神拳，专跟那些洋鬼子斗强争雄。叫孙丙你拾掇拾掇赶快逃命，去曹州搬回来神拳救兵。兴中华灭洋鬼拯救苍生。
众人凑点儿盘缠，连夜送孙丙上路。孙丙眼里夹着泪唱道：
乡亲们哪，美莫美过家乡水，亲莫亲过故乡情。俺孙丙没齿不忘大恩德。搬不来救兵俺就不回程。
众人唱道：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