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进来!”袁世凯挥手,门外进来两个随从,抬进来只黑漆描金大食盒。袁说,“为你准备两
“仅仅是面之交?”
“卑职在大人面前不敢撒谎。”
“你对此人作何评价?”
“大人,卑职认为,”他坚定地说,“谭浏阳是血性男儿,可以为诤友,也可以为死敌。”
“此话怎讲?”
“长官,袁大人来!”
他急忙安装枪支,不待完毕,袁世凯步闯进来。他张着两只沾满枪油手站起来,心脏狂跳不止。他看到,袁世凯身后,四个身材特别高大贴身卫士都手按枪柄,目露凶光,随时都准备拔枪射击样子。他虽然是骑兵卫队长,但却无权管辖这四个来自袁大人故乡亲兵。他恭恭敬敬地立正,报告:
“卑职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大人原谅!”
袁世凯瞄眼案子上凌乱枪零件,打个哈哈,道:
“钱队长,你在忙什呢?”
,从河上游传下来突突马达声。最先听到这声音他,精神为之振,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金枪枪柄,但他随即又把它们松开。袁大人回来,他表现出兴高采烈样子,对着身后卫队和身侧同僚们说。军官们都振作起来,有赶紧地擤鼻涕,有连忙地擦眼泪,有清理嗓子,总之,每个人都想用最佳姿态迎接袁大人。
那艘黑油油小火轮,从河拐弯处出现。船顶烟筒里冒着浓浓黑烟。“波波”声响越近越强,震动着人们耳膜。尖锐船头劈开水面,向两边分去连绵不绝青白浪花。船后犁开条深沟,两行浪涌直滚动到岸边滩涂上。他高声命令:
“骑兵营,两边散开!”士兵们纯熟地驾驭着马匹,沿岸分散开去,隔十步留骑。马首律对着河面,士兵端坐马上,肩枪改为端枪,枪口对着青天。
军乐队奏响迎宾乐曲。
火轮船减速,走着“之”字形,向码头靠拢。
“谭浏阳是人中之龙,为友可以两肋插刀,为敌也会堂堂正正。杀死谭浏阳,可成世威名;被谭浏阳所杀,也算死得其所!”
“本官欣赏你坦率,”袁世凯叹道,“可惜谭浏阳不能为所用,他已经断头菜市口,你知道吗?”
“卑职已经知道。”
“你心里怎想?”
“卑职心中很悲痛。”
“卑职正在擦枪。”
“不对,”袁世凯嬉笑着说,“你应该说,正在为你妻妾擦澡!”
他想起以枪为妻话头,尴尬地笑。
“听说你跟谭嗣同有过交往?”
“卑职在南海先生处与他有过面之交。”
他手抚摩着腰间金枪,他感到它们在颤抖,宛如两只被逮住小鸟,不,宛如两个女人。伙计们,别怕,真别怕。
火轮船靠上码头,汽笛长鸣。两个水手,站在船头上抛出缆绳。码头上有人接住绳子,固定在岸边铁环上。火轮船上机器声停止。这时,从船舱里先钻出几个随从,分布在舱门两侧,然后,袁大人圆溜溜脑袋从船舱里钻出来。
他感到手中枪又次地颤抖起来。
五
十几天前,当戊戌六君子喋血京城消息传到小站兵营时,他正在宿舍里擦拭着金枪。他勤务兵急急忙忙地跑进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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