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自然也看不清他们模样。
孙眉娘惊悚地站起来,提着两只肮脏手,感到没脸见人,欲待用手捂住脸庞,但满手狗屎又如何捂在脸上。她尽量地低垂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着,直退到墙根。黑衣人当中个高个子,把手中灯笼举到孙眉娘面前,似乎是要让那矮个黑衣人更好地看清她模样。矮个黑衣人,举起手提着根打草惊蛇细木棍子,挑着她下巴,把她脸仰起来。她羞愧交加,没有点点力量反抗。她细眯着眼,屈辱泪水在脸上流淌。她听到那持棍人发出声悠长叹息,果然是个女人声嗓。她猜到,眼前这个黑衣人,就是钱大老爷夫人。她心中悲苦情绪在瞬间发生迅速转换,挑战心理使她身上有力量。她高高地昂起头,脸上浮起微笑,心中搜索着能刺痛对方词句。她刚想说夫人用黑布遮脸是怕让人看到脸上麻子吗?但还没等她张开口,夫人就趋前步,将手伸到她衣领间用力扯,个闪烁着微光玩意儿就托在手上。那玩意儿正是钱大人用来与她交换翡翠扳指玉菩萨,虽说不是定情物,但也是护身符。她发疯般地扑上前去抢,但腿弯子被那个高个黑衣人轻轻地踢脚,双膝软,跪在地上。她看到夫人脸上黑纱在微微地抖动,身体也在摇摇晃晃。她想俺已经跟狗屎样臭,还有什脸面讲,你设计将俺来糟蹋,俺也得给你几句刺儿话让你心受伤。她说:俺知道你是谁,知道你脸大麻子。俺那亲亲情郎哥哥说你满身臭气嘴里爬蛆他已经三年没有跟你同房。要是你,早就绳子撸死算,女人活到男人不要地步,跟副棺材板子有什两样……
孙眉娘正说得痛快,就听到那矮个黑衣人厉声骂道:“荡妇,偷人偷到衙门里来,给俺狠狠地打,抽她五十皮鞭,然后从狗道里踢出去!”
高个黑衣人从腰里刷地抽出支软鞭,脚将她踢翻,没等她骂出第二句,弯曲皮鞭就打在她屁股上。她忍不住地叫声亲娘,第二鞭紧跟着落在腚上。这时,她看到,那个矮个黑衣人,就是知县丑婆娘,已经歪歪扭扭地走。高个黑衣人第三鞭还是用力凶猛,但第四鞭就有些不痛不痒。接下来第五第六鞭,鞭比鞭轻,后来就索性打墙。孙眉娘知道自己碰上好心人,但她还是夸张地喊叫着,为是帮黑衣人把戏演像。最后,高个子黑衣人把她拖到东花厅侧门那里,拉开门闩,将她往外送,她就软瘫在县衙东侧石头巷道上。
七
孙眉娘趴在炕上,会儿咬牙切齿,会儿柔肠寸断。咬牙切齿是恨那婆娘心狠手毒,柔肠寸断是想起大老爷卧病在床。她遍又遍地痛骂自己没有志气;她把自己胳膊咬得鲜血流淌;但还是挡不住钱丁冠冕堂皇面孔在眼前晃荡。
正当她备受煎熬当口,春生来。她就如见到亲人样,紧紧地抓住春生胳膊,眼睛里含着泪水,问:
“春生,好春生,老爷怎样?”
春生看她急成这个样子,心中也颇为感动。他瞅瞅正在院子里开剥狗皮小甲,低声说:“老爷风寒倒是好,但神思恍惚,心情烦躁,不思饮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