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动！”
孙丙愤怒地说：
“狗官，
定在袁大人面前为大人请功！”
“事已至此，本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知县道，“请马大人告诉克罗德，本官把孙丙诱出来之后，就请他撤兵！”
“包在
身上！”马龙标从怀里摸出
只崭新手枪递给知县，道，“钱兄，带上，以防万。”
知县摆摆手拒绝
，说：“请马大人以全镇百姓为念！劝说克罗德不要开炮。”然后他就骑马往那个洞开门洞跑去。他在马上大喊着：
“是高密知县，是你们大帅朋友，有重要事情与你们大帅商量……”
五
知县打马冲进大门，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进大门时他绕过那个巨大陷阱，看到十几个身陷其中德国兵在里边挣扎、惨叫。陷阱足有丈深，底下栽满如刀似剑竹签和铁齿，德国兵有已经被扎死，有受重伤，宛如穿在签子上青蛙。从陷阱底下散发上来扑鼻臭气，说明孙丙不仅仅在下面栽满利器，而且还倒上大量粪便。知县蓦然想起，几十年前洋人初进中国时，某位封疆大吏曾经郑重地给皇上献策，说洋兵最爱清洁，最怕是大粪，如果让天朝士兵每人背上桶大粪，上阵之后，只管将大粪淋过去，那些洋兵就会掩鼻败退，甚至会呕吐而死。据说咸丰皇帝对此策深为嘉许，认为这是富有创意提案，既能克敌制胜，又可以为天朝省下大笔开支。这件事是夫人当做笑话讲给他听，他当时也笑之，没想到此法已经被孙丙改头换面加以运用，这种富有特色中国战术充满恶作剧精神，令人哭笑不得。其实，从昨天那场荒谬绝伦人质交换中，知县已经对孙丙战术风格有大概解。是，他很幼稚，他许多做法完全是儿童式，但往往能出人意料，发人深思，而且十分管用。知县在绕过陷阱时还看到，两边土围子上，拳民们伤亡惨重，许多熬粥铁锅被炸得稀烂，热气腾腾粥和鲜血混合在起流淌，尚未死利索人们在那里痛苦哀号。那条他不久前行走过大街上，头缠红布拳民和妇女孩童在毫无目标地乱窜，似无头苍蝇样。实际上镇子已经破，知县想，德国兵完全可以长驱直入。想到此知县感到自己决定英明无比，牺牲孙丙个，可以换来千百条性命，无论如何，也要把孙丙弄出去，文不行，就动武，尽管适才没接马龙标手枪，但知县自信能够制服孙丙。他感到自己沉浸在英勇悲壮氛围中，耳边仿佛响起鼓角声，他纵马飞跑，跑向那个建立在大湾子旁边席棚。他知道孙丙在那里。
知县看到，湾底有数百个拳民正在喝符子，每人手捧着个大碗，碗里是用水调和纸灰。他要找孙丙站在砖台子上，正在高声歌唱着他咒语。那个从曹州来义和拳大师兄孙悟空不在，只有二师兄猪八戒站在台下表演着耙术为孙丙仪式助威。知县滚鞍下马，径直地上砖台子，脚踢翻孙丙面前香案，大声说：
“孙丙，你人在围子墙上已经血流成河，你还在这里妖言惑众！”
孙丙身后护法冲上来，知县飞快地转到孙丙身后，从袖子里摸出把雪亮匕首，抵在孙丙后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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