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呜……
九
在爹指挥下,四个衙役把那块松木板子连同着俺岳父从床子上抬下来,小心翼翼地往那座比县城里最高屋脊还要高升天台上爬去。升天台紧靠着席棚侧,用原木和粗糙木板架设
希望孙丙咬紧牙关声不吭。俺们用猪练习时已经习惯猪嗥叫,在十几年杀猪生涯中,俺只杀过只哑巴猪,那次闹得俺手软腿酸,连续做十几天噩梦,梦到那只猪对着俺冷笑。岳父岳父您嗥叫啊,求求您嗥叫吧!咪呜咪呜,但是他声不吭。俺手腕子阵酸软,腿脚也有点儿晃动,头大,眼花,汗水流进俺眼睛,鸡血腥臭气味熏得俺有点儿恶心。爹头变成黑豹子头,爹美丽小手上生出黑色毛儿。岳父身上也生出黑毛,他起起伏伏头成个庞大熊头。它身体变得大极,它力量大极,牛皮绳子变得又细又脆,随时都会被崩断。与此同时,俺手拿不准。俺槌悠过去,打偏,打在爹爪子上。爹呻吟声,松开手。俺又槌悠过去,这槌打得狠,橛子在爹手里失去平衡,橛子尾巴朝上翘起来,分明是进入它不应该进入深度,伤到孙丙内脏。股鲜血沿着橛子滋滋地蹿出来。俺听到孙丙突然地发出声尖厉嗥叫,咪呜咪呜,比俺杀过所有猪叫声都要难听。爹眼睛里喷出火星子。他低声地说:
“小心!”
俺抬起袖子擦擦脸,喘几口粗气。在孙丙声高似声嗥叫声中,俺心安静下来,手不酸,腿不软,头不大,眼不花,咪呜,爹脸又恢复爹脸。岳父头也不再是熊头。俺抖擞精神,拿捏着劲儿,继续敲打橛子:
梆——梆——梆——
咪呜咪呜——
孙丙嗥叫再也止不住,他嗥叫声把切声音都淹没。橛子恢复平衡,按照爹指引,在孙丙内脏和脊椎之间寸寸地深入,深入……
啊~~呜~~嗷~~呀~~
咪呜咪呜喵~~
他身体里也发出闹心响声,好像那里边有群野猫在叫春。这声音让俺感到纳闷,也许是俺耳朵听邪。奇怪奇怪真奇怪,岳父肚子里有猫。俺感到又要走神,但俺爹在关键时刻表现出平静鼓励俺。孙丙喊叫得越凶时,俺爹脸上微笑就越让人感到亲切。他眉眼都在笑,眼睛几乎眯成条缝。好像他不是在执掌天下最歹毒刑罚,而是在抽着水烟听人唱戏,咪呜咪呜……
终于,檀木橛子从孙丙肩头上冒出来,把他肩上衣服顶凸。俺爹最早设计是想让檀木橛子从孙丙嘴巴里钻出来,但考虑到他生来爱唱戏,嘴里钻出根檀木橛子就唱不成,所以就让檀木橛子从他肩膀上钻出来。俺放下油槌,捡起小刀,把他肩上衣服挑破。爹示意俺继续敲打。俺提起油槌,又敲十几下,咪呜咪呜,檀木橛子就上下均匀地贯穿在孙丙身体之中。孙丙还在嗥叫,声音力道点儿也没有减弱。爹仔细地观看橛子进口和出口,看到各有缕细细血贴着橛子流出来。满意神情在爹爹脸上洋溢开来。俺听到他长长地出口气,俺也学着爹爹样子,长长地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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