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豹子爹脸不是豹子,但他身子还是豹子,屁股后边还是鼓鼓囊囊,尾巴显然还在那里。然后是那些站岗士兵们也把头变化成人头,身子还保持着狼啦狗啦。这样就舒服多。这样俺就感到心里踏实不少,知道俺还是在人世间活着。但爹脸上表情还是怪怪,不太像人样子。不太像人样子也是俺爹,它用大舌头舔俺头时,俺幸福得个劲儿哼哼,喵~~
正在进入校场队伍里有顶蓝呢大轿,轿前是些举着旗罗伞扇人头兽身东西。抬轿是些马身子人头或者是马头人身子东西,还有些牛头人身子东西。大轿后边是匹大洋马,马上蹲着个狼头人身怪物,俺当然知道他就是德国驻青岛总督克罗德。俺听说他原来骑那匹大洋马让俺老丈人用土炮给毁,这匹大洋马,肯定是从他手下小官那里抢来。再往后还有些马,马后是辆囚车,车上两个囚笼。不是说只给俺老丈人个人上檀香刑吗?怎出来两个囚笼呢?囚车后边还有很长队伍,队伍两侧,簇拥着许多老百姓。尽管俺看到大片毛茸茸头颅,但俺还是知道他们是老百姓。俺心里好像还藏着个念想,俺眼睛在乌乌压压群众里搜寻着俺念想,俺念想是谁还用说出来吗?不用。俺在找俺媳妇。昨天早晨她被俺爹吓跑之后俺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也不知道她吃过饭没有喝过水没有,尽管她是条大白蛇,但她跟白素贞样是条善良蛇。她是白素贞,俺就是许仙。谁是小青呢?谁是法海呢?对,对,袁世凯就是法海。俺眼前亮,看到看到,看到俺媳妇夹杂在群女人中间,擎着她那个扁扁白头面,嘴巴里吐着紫色舌头,正在向着这里钻动呢。咪呜咪呜,俺想大声喊叫,但俺爹把豹子眼瞪,说:
“儿子,不要东张西望!”
七
三声炮响之后,监刑官对着在戏台正中端坐着袁世凯和克罗德大声报告:
“卑职高密县正堂禀告巡抚大人,午时三刻到,钦犯孙丙已经验明正身,刽子手业已到位,请大人指示!”
戏台上袁世凯——抻着根细长鳖脖子,背上鳖甲像个大大锅盖,把袍子撑得像把油纸伞,就是许仙游湖时借给白蛇和青蛇那把,那把伞怎到袁世凯袍子里去呢?哦,不是伞是鳖盖子啊,鳖竟然能当大人真是好玩得很,咪呜咪呜,袁圆鳖把鳖头歪到大灰狼克罗德嘴巴前,嘁嘁喳喳地说些什鳖言狼语,然后他就从身边随从手里接过面红色令旗,斜着往下劈。这劈非同小可,快刀斩乱麻,快刀子砍豆腐,点点也不拖泥带水,可见这个大鳖道行很深,不是个般鳖,是个高级鳖,般鳖是当不这样大官。当然他比起俺爹来那是差得很远。监刑官看到袁大人把小红旗劈下来,身体激灵,个头猛地往上蹿高半寸,眼睛里放出凶光,绿油油,怪吓人。他虎须也奓煞开来,虎牙也龇出来,很好看。他拖着高腔大嗓喊叫:
“时辰到——执刑——”
喊叫完他身体又缩回来,虎须也贴到腮帮子上。即便是你自己不报姓名,俺也知道你就是钱丁。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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