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出去胡啰啰啊,八字还没撇呢!姑姑转脸叮嘱们:你们也不要出去胡说,否则剥你们皮。
第二天早晨,大哥可能因为头天夜里没让看姑姑手表心感内疚,他用钢笔在腕上画块表。画得非常逼真,非常漂亮。非常爱护这块“表”,洗手避水,遇雨藏手,颜色淡借大哥钢笔描,让它在手腕上保存三月之久。
姐姐说:他要有大出息,圈里那头猪也能变成老虎!
大哥问:姑姑,这是哪国产?什牌子?
姑姑说:瑞士英纳格。
哇!大哥惊呼。二哥和姐姐也跟着哇。
怒冲冲地说:癞蛤蟆!
着个院子,仿佛永远走不到头。最后进入个大花厅,门窗隔扇都是雕花,太师椅子都是檀木。那杉谷司令穿着和服,手里握着把折扇,不紧不慢地摇着,看就是个文化人。说些之乎者也话就招呼们上席,张大圆桌上,摆满山珍海味。你们老奶奶和大奶奶不敢动筷子,可不管那套,吃这个狗日!用筷子不得劲,索性用上“皮笊篱”,大把抓着往嘴里塞。杉谷端着酒杯,笑眯眯地看着吃。吃饱,双手放在桌布上擦,困劲儿就上来。听到杉谷问:小姑娘,让你父亲到这里来好不好?睁开眼,说:不好。杉谷问:为什不好?说:父亲是八路,你是日本,八路打日本,你不怕父亲来打你吗?
说到此处,姑姑捋起袖子看下手表。那时候全高密县里不超过十块手表,姑姑竟然戴上手表。哇!大哥声惊呼,们家只有他见过手表。他当时在县中上学,他们从苏联留学回来教俄文老师戴着块手表。大哥哇完之后就喊:手表!与姐姐也跟着喊:手表!
姑姑装出不以为然样子把衣袖放下,说:不就是块手表吗?咋呼什?她故意轻描淡写更加重们兴趣。先是大哥试试探探地说:姑姑,只是远距离地看过们纪老师表……您能不能让看看……们跟着大哥说:姑姑,让们看看吧!
姑姑笑着说:你们这些小家伙,真是淘人,块破表,有什好看!她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把表摘下来,递给大哥。
母亲在旁大声提醒:小心!
母亲问:妹妹,这东西值多少钱?
姑姑说:不知道,朋友送。
什朋友肯送这贵重东西?母亲打量着姑姑,说:是不是他们姑夫啊?
姑姑站起来,说:快十二点啦,该睡觉。
母亲说:谢天谢地,妹妹倒底名花有主。
大哥小心翼翼地接过表,先捧在手心里看,然后放到耳边听。大哥看完,转给姐姐看,姐姐看完,转给二哥看。二哥只看眼,没来得及放在耳边听响就被大哥抢回去,还到姑姑手里。有些气急败坏,哭起来。
母亲骂。
姑姑说:小跑,长大跑远点,还愁没表戴?
就他那样,还戴表?赶明儿用墨水在他手腕上画个吧。大哥说。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跑跑长丑,长大没准会有大出息呢!姑姑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