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道：党籍、职务能比
个孩子珍贵？有人有世界，没有后人，即便你当
官再大，大到毛主席老大你老二，又有什
意思？
毛主席早去世
。
说。
还不知道毛主席早去世？母亲说，是打个比方呢。
这时，大门声响。燕燕高叫着：娘，俺爸爸回来。
看着女儿挪动着小腿，跌跌撞撞地向王仁美奔去。看到王仁美身穿着当兵前穿过那件灰夹克，肚子已经腆出。她臂弯挎着个红布包袱，里边露出花花绿绿布头。她弯腰抱起女儿，夸张地笑着说：哎呦小跑，你怎回来呢？
你可千万别去告人家，母亲道，是仁美央求人家许多次，后来又托王胆去说情，他才给取。
太危险，说，袁腮是个劁猪阉狗，竟敢给人取环，万弄出点事儿来怎办？
好多人找他取呢，母亲压低声音说，听你媳妇说，他技术好得很，用根铁钩子，几下就钩出来。
真是不要脸！说。
你别多心，母亲看看脸色道，是王胆陪着她起去，取环时袁腮戴着口罩、墨镜、橡胶手套，那铁钩子先用酒精擦，又用火燎，保证无毒。你媳妇说，根本不用脱裤子，只把裤裆剪个洞就行。
部队领导向出示份加急电报，说妻子王仁美怀第二胎。领导严肃地告诉，你是党员，干部，既然已经领独生子女证，每月还领取独生子女补助费，为什又让妻子怀第二胎？茫然无措。领导命令：立即回去，坚决做掉！
突然出现，让家里人吃惊。两岁女儿躲在奶奶背后，畏惧地看着。
怎冷不丁地就回来呢？母亲心事重重地问。
出差，顺便路过。
燕燕，这是你爸爸啊，快叫爸爸。母亲把女儿往前推，说：这孩子，你不回来，天天念叨着找爸爸，爸爸真回来，倒怕。
怎就不能回来呢？没好气地说，你干好事！
她布满蝴蝶瘢脸变白，转瞬又涨得通红，大声道：做什啦？白天下地劳动，晚上回家带孩子，没干丁点儿对不起
不是那个意思。
跑儿啊，母亲忧伤地说，你大哥二哥都有儿子，唯你没有，这是娘块心病，看，就让她生吧。
也愿意让她生，但谁能保证就是个男孩呢？
看像个男孩，母亲说，问燕燕：燕燕，你娘肚子里是个弟弟还是妹妹？燕燕说，弟弟！小儿语，灵验着呢。再说，就是再生个女孩，燕燕长大后也有个依靠，个女孩，万有个三长两短，怎办？这大年纪，两眼闭，啥都不知道。这是替你想呢！
娘啊，说，部队有纪律，要是生二胎，就要被开除党籍，撤销职务，回家种地。奋斗这多年才离开庄户地，为多生个孩子，把切都抛弃，这值得吗？
伸出手，握着她胳膊，试图抱她，她“哇”声哭。
母亲长叹声，道：天天担惊受怕，藏着掖着，这不，还是透气。
到底怎回事？恼火地问，她不是直戴着环吗？
这事儿，母亲说，她显形后才告诉。头着你回来探亲，她就去找袁腮把环取出来。
袁腮这个杂种！恨恨地骂着，他不知道这是犯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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