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那正站笔直少年,变映入他帘里。说他是少年,其实还未到,身量顶多算是比垂髫黄口孩童高上些,看上起就像十八九岁般。还未到束发之年少年却穿身华贵上卿官服,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孩子,偏偏那充满着稚气脸容上,是满满镇定与骄傲,看这简直让人想要发笑。
扶苏伸手揉揉眉心,借着这个动作把自己脸上笑意掩饰下去。这个少年确实有资本骄傲,只是十二岁年纪,却独自出使赵国,让秦国不费兵卒而得河间之地。这等能力,就算是自视甚高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够做到。
“坐。”复苏挥手指指旁案几,少年欠身,不卑不亢地落座。
“甘上
很好,不愧是从小照顾他长大内侍,完美领会他意思。复苏低垂眼帘,掩去眼中笑意,他铺好桌上竹简,撩袖伸手拿只蒙将军送给他毛笔,沾些黑石脂,悬起手腕,在竹简上慢慢地书写起来。
不同于竹片沾漆书写生硬晦涩,兔毛所制毛笔书写时行云流水,扶苏已经预感到,这种毛笔将要在书法史上掀起何种改革风浪。他现在所书写笔体,就已经不同于笔体粗细致篆书,而是随着笔锋走势,有各种各样变化。
扶苏心情舒畅,写几句《周记·大宗伯》,才缓缓说道:”宣”
“诺。”顾存在殿外应声而去。
不多时,扶苏就听到殿外传来玉环叮咚作响清脆声。
扶苏眼睛盯着手中竹简,但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毫无动静殿门外,极力抑制住自己有些起伏不定情绪。
今日,是那名少年来向他觐见日子。
虽然父皇什都没有说,但扶苏明白,这是父皇相中股肱之才,是为他而准备。
只是既然已经分那封少年为上卿,有不声不响地丢到他这里来当侍读,这样捧摔折腾,难不保那少年会有什怨气。
《礼记经解》有云:行步则有玉佩之声,生车则有鸾和之音。有身份君子必佩玉,从殿外由远及近环佩之声,便能听得出人走动速度不徐不疾,显然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等候,而显得有任何浮躁心急。
扶苏握笔手顿顿,但却并未搁下,就算来人已经走入殿中,向他长揖见礼,他也没有回应。
殿内声音随着来人站定,而变得重新肃静起来,环佩声音没有再次响起,而扶苏也听着对方平稳呼吸声,心平气和把这卷竹简下下去。
很好,他最喜欢聪明人。
直到最末张竹片都写满字后,扶苏才停下笔,满意地看着自己字迹,这才缓缓地抬起头。
扶苏低下头,摩挲着手中竹简,淡淡勾起抹笑容。
是啊,这又是父皇考验,如果他能收服这名少年,那他就将增添只臂膀。若不能收服,父皇则会认为他没有继承王位能力。若为王,那必然需有驾驭臣子能力,否则又怎配为“王”这个字呢?
要知道,他弟弟们可直都对他虎视眈眈。
“公子,甘上卿到。”殿门外传来内侍顾存低沉轻柔声音。
在顾存说话之前,扶苏并没有听见半分衣袂摩擦声音,也就是说,顾存在外面已经站许久,故意延缓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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