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睁开双眼,嗅着月麟香清幽淡雅味道看着素白天花板,久久回不过神。
他这时才醒悟,那军帐中离别,居然是他和毕之到最后面。
规则……果然是很难打破吗?他失败,胡亥也失败……
“皇兄,你醒?”胡亥直在床前守着扶苏,见他睁开眼睛,立刻关切地俯过身来。
“嗯。”扶苏简短回应着,又闭闭眼睛,才渐渐恢复神智。
扶苏轻哼声,冷冷笑道:“规则,本就是给些人遵循,给另些人打破。但是没有能力打破规则人妄想挑战规则,就会落得粉身碎骨下场。”
“大公子……”青年焦虑地唤声,忧心之色溢于言表。
扶苏摆摆手,收敛情绪,淡淡道:“毕之此次回咸阳,也顺便帮吾查看下咸阳动静,吾被困于上郡,遮蔽耳目,倒是极为不利。”
青年脸上闪过数般情绪,最终化为叹,低头虔诚拜:“殿下,请多保重……”
扶苏点点头,知道青年只有在态度极其郑重到时候,才会唤他殿下。
表情任由扶苏把他当成教学样本摆弄着。
抱着箭矢站在旁小男孩,偷偷地站得更近些。
扶苏坐在军长中,边用布帛檫试着伴随着他多年青铜玉首剑,边是不是看眼在旁低头沉思青年。
“毕之,汝回咸阳吧,吾在此有蒙将军照看,无事。”扶苏盯着剑身上菱形暗格花纹,神情自若地淡淡说道。
时间如流水,当然少年已经长成为青年,他父王已经升级为父皇,他也由公子升级为大公子,但和毕之在起时候,他自称却从孤降到吾。扶苏抚着剑身微微笑,他知道他伴读在纠结什。
胡亥把旁燃着月麟香博山炉熄灭,又打开窗户和空调给屋子里换上新鲜空气,看着自家皇兄赤色眼瞳中
看着青年倒退着离开军帐,最终身影消失在他视野里,扶苏不免恍惚下。
这个父皇亲手送来伴读,已经在他身边形影不离地待许多年。
认识他人生,已经比不认识他人生长。
扶苏勾起唇角,擦好剑后收剑入鞘,随手拿起案头那面青镇圭。
微曲食指,弹下那面冰凉圭面,听着青镇圭发出清脆玉制声,扶苏喃喃自语道:“老伙计,现在就剩下你……”
今日咸阳来封家书,甘氏宜阳王病危,昭其子回咸阳侍疾。而毕之却不放心他个人在上郡,所以正在左右为难。
扶苏见青年还在默不作声,便叹口气道:“此事还是怪吾,若是顺着父皇,也不会被贬至此,害汝同随行。”
“大公子折杀毕之。”青年俊秀脸容上浮现苦笑。始皇帝回到咸阳宫之后次酒会上,淳于越对于始皇帝推行郡县制不以为然,建议遵循周礼实行分封制。这个建议遭到李斯驳斥,和始皇帝不满,直接导致淳于越罢黜。身为他弟子,扶苏因为这件事上书,强烈反对,便被始皇帝派到上郡去做蒙恬大军监军。
扶苏视线落到案头上静静躺着青镇圭上,似有所感地长叹道:“那何为法度?何为规则?是君父所言?是智者所言?还是圣人所言?”
青年保持缄默,那双细致眉深深地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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