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并没有等太久,也许是甘府并不算大,门房大爷很快就气喘吁吁地奔回来,直接带着她往后院去。采薇也没有觉得尴尬,欣然跟上。
其实她这种女客,按理说应该是女主人来招待。但上卿大人母亲许多年前就已经过世,宜阳王也没有续娶。因为甘茂当年事情,甘府散尽家财,除嫡系宜阳王还留在甘府外,其余旁支也都早就分家离开,甘府成员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也没有什女主人。
穿过草木深深庭院,到个院子门口,门房大爷便不再往前,笑着说已经与自家大少爷通报好,直接进去即可。
定神,在等待时间里,采薇才有空朝四周望去。她大概十多年前随上卿大人回甘府拿过次旧衣裳,当时升平巷里贩夫走卒居多,派市井模样。现今看上去仿佛更繁华,但甘府周遭都空出来,可见甘府虽然如既往地低调,但也有昔日钟鸣鼎食世家大族些许荣光。
没过多久,门扉就“嘎吱”声开启,采薇立刻回身,小心隐藏住心中紧张情绪,酝酿出最温柔笑容。
只是还未等她自介绍,年迈门房在怔之后,就已经欣喜地问道:“可是采薇姑娘?来看家大少爷?”
“您……还记得?”采薇惊奇不已。
“记得记得。”门房大爷连忙把门扉开大,把采薇扯进门内。他在甘家做大半辈子门房,来甘家登门拜访客人,除大少爷十二岁那年,都屈指可数。这位采薇姑娘还是大少爷当年亲自带回家来,尽管只是个小小宫女,但也让他印象深刻。
这不,大少爷刚回咸阳,这采薇姑娘就来拜访。
门房大爷扫眼采薇头上那代表着还是姑娘家双环垂髻,笑容越发殷勤起来,引着采薇转过影壁墙,带她在偏厅先休憩下,自己则三步并做两步,往内院通报去。
上次来甘府时候,采薇是被自家上卿大人领着直奔后院,也没在前厅停留。所以采薇站在偏厅内,倒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厅内摆设来。在咸阳宫这多年,也经常流连于高泉宫,采薇所见过珍奇异宝自是数不胜数,再加之当织室首席织婢,接触名贵衣料更是不知凡几,眼界和品位不次于世家大族贵女们。
甘府偏厅摆设严格来说,除些笨重肃穆青铜器之外,就全是卷卷书简,早年听说甘府在甘茂老将军叛逃之后,困苦艰难很久。之后虽然培养出来个绝世天才,却因为始皇安排给大公子扶苏当侍读,直沉寂至今。
整个庭院也略显陈旧,但看得出来直有人打扫,连青砖都光可鉴人,干净得没有灰尘。整个甘府给人感觉,就像是那些长满铜绿青铜器,即使深埋在土中,但浑身气度却分不减,无论何时重见天日,都让人不由得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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