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展哥在破车座上挪挪,往前倾着身,“远光,”前头啪嗒响,应该是拨远光灯,“那片玉米地,绕过去朝南开,路东有个水窖,开过去,第三个岔路口下去,直开。”
可能是快到地方,车速慢下来,关慧良心随着揪紧,他屏住呼吸仔细听,周遭非常静,静得没有声狗叫,农村,没有狗就没有人。
“那啥,哥,”这时候阿斋拍拍关慧良脸蛋,“货你们卸,车开出去下?”
展哥不大乐意:“成天操操操,你他妈小心得病!”
“车是偷,家伙事儿和方便面钱也是搞,”阿斋嬉
这确实是条通往地狱路。辆老旧面包车,没有空调,减震也不好,走大概是省道,或者什偏僻无名土路,开差不多两小时,只有几次错车,中间停下来买过次东西,听周围环境,应该很荒凉。
“窗,”关慧良抱着线希望,“能不能打开点?”
“忍忍吧,关老板,”左边叫展哥把烟头在前座椅背上碾灭,扔到脚下,拿鞋跟踩踩,“咱是绑架,不是兜风。”
右边家伙笑,笑过,又来闻关慧良耳后,展哥伸着胳膊推他:“阿斋!”比起制止,他更像是取笑,“你他妈出来这久,还分不清公母呢?”
“没有啊,”叫阿斋点不要脸,圆脑门使劲儿往关慧良颈窝里拱,“这味儿太他妈骚气!”
颠簸。闷热。汗臭。
关慧良被两条胳膊搂着,条从左边,条从右边,手绑在背后,眼前漆黑,蒙眼布系得太紧,头疼。
“真他妈好闻,”右边人说,把鼻子凑过来,贴着他锁骨,“展哥,你闻着没?”
左边人应该是在抽烟,慢拍才接话:“啊,有股庙里那种味儿,木头、烟火什,”他从后揪住关慧良头发,狠狠拽,“香水?”
关慧良仰着头,因为害怕,剧烈打个抖。
他们是从里头出来,惯犯。关慧良恐惧地搜集着零散信息,说算是展哥,阿斋是小弟,前头还有个人,开车,直没说话。
周末,小南教堂附近总是很热闹,车停在两条巷子外武警总队前头,关慧良离开教堂去取车路上,背后有人叫他声“关老板”。
他下意识回头,看见个高个子,摇滚青年似半长发,穿件切格瓦拉老T恤,刚想说不认识,嘴被人从后头死死捂住,就在武警总队前头。
从下手到上车最多五秒钟,这伙人是行家。关慧良脸朝下被摁在破车座上,手腕用玻璃绳捆住,什东西挑起西装下摆抵在他肋骨边,又凉又硬,“乖,”现在想想,说话是展哥,“别闹啊,哥们儿成事儿就送你回家。”
圈子里听不少人被绑架过,有回家,有没回去。
“操,问你呢,”右边人把搂着他手紧紧,用种既随便又凶狠语气问,“什香水?”
关慧良喉结上下滚动,轻轻告诉他们:“Passaged’Enfer,”意识到自己说法语,他连忙纠正,“冥府之路。”
“什玩意?”右边人没听懂。
关慧良张开嘴,顿顿,才说:“香水名字是,地狱路。”
静片刻,他们哈哈大笑,边笑,边亲热地拍打关慧良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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