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动听话,关慧良却无动于衷,雷子抬起那只沾着血手,碰碰他头发,“往北,直跑,别回头。”
关慧良眼泪下子涌出来,雷子以为他会说些感恩戴德话,没想到唔唔哝哝、磕磕绊绊,
“还你妈逼!”展哥盯着他手,歇斯底里地嚷,“们他妈吃个馒头、睡个被窝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八年!五天!你拿他跟比!”
雷子似乎累,低下头:“钱,你不要吗?”
当然要,展哥恼怒地撸撸头发,平静下来,把团皱烟头扔到地上,朝阿斋支下巴,让他绑好关慧良,拿上指头走。
“喂,”雷子挺直背,满头是汗,“有酒吗?”
展哥头都没回,踢门出去,大开门那头,能听见他声音:“阿斋,给他!”
阿斋来,绳子松开,右手被拽着摁到面前,地面是砧板,显得手指那细,那白,小指边上压着把刀,很凉,刚往指头根上碰,关慧良就发疯地叫起来,视线乱晃,眼泪滴滴答答打满地,突然,咚地响,他打个激灵,不动。
手指还在,声音是背后传来。
展哥慢慢骂句:“操,雷子……”
阿斋先回头,陡地,摁着关慧良手松,刀刃倒下,反着刺眼光,关慧良攥紧自己劫后余生手指,转过头,看见雷子站在窗前桌边,右手握着那把斧子,桌上有血,顺着发乌玻璃板往下滴。
关慧良没太意识到什,打着哆嗦,从阿斋手里往外蹭,屋里很静,静得吓人,展哥脚踹翻板凳,骂雷子,“你他妈吃他什迷魂药儿!”
酒是铁刹山,喝剩,雷子脸上看不出什,但应该是疼得钻心,他拧开塑料瓶盖,先灌自己通,然后含口酒在嘴里,“噗”地朝创面喷上去。
“操!”他低低地吼嗓子,咬着腮帮子去扯卫生纸,伤口层层包好,用绑方便筷子皮筋儿在根上扎住,血很快渗出来,关慧良默默看着,这套雷子很熟练,在里头,他像是常这样处理伤口。
缓缓地吐口气,雷子靴子都没脱,抬腿往炕上躺倒:“睡会儿。”他说,皱着眉头闭上眼,关慧良匍匐到他身边,用种湿淋淋目光注视他,看他微微痉挛手背,和额上密密麻麻汗珠。
看着看着,他低下头,似乎有那点犹豫,手绑在背后,就用面颊和脖颈,摩擦、交缠,去揩他火辣辣汗水。
雷子睁开眼,迷蒙地仰视他,从这个角度,关慧良朦胧得像个天使,那陌生,那高不可攀:“等他们去送手指,”轻轻,他说,“放你走。”
关慧良打个寒颤。
雷子松手,斧子叮声拍在玻璃板上,斧面那边东西露出来,艳红血泊里,根小指,从第二个关节断,关慧良看见,赫然把眼闭上。
“哥,”雷子拨开阿斋,单手揪住关慧良领子,把他拽起来,从后撑着他腰,让他上炕,“替他,拿去要钱吧。”
阿斋被他吓住,耷拉耳朵狗似,呆呆看着他,展哥气得满脸通红,把没熄烟头在手里碾灭:“值吗,你他妈值吗!”
雷子在炕沿上坐下,让关慧良躲在身后:“们上下铺八年,”他平静地看着他,断指血染红牛仔裤,“算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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