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哄哄闹闹吵嚷夜,到底虚惊场。太医们擦擦脑门上汗,把系在裤腰带脑袋重新安回脖子上,累得死狗样回府去。
其实最痛苦是精神折磨好吗!生怕医不好皇帝被拖出去喀嚓,生怕医好皇帝,皇帝说“没用东西怎让朕昏迷这久”或者“朕脑袋痛杀是不是你个小贱人干”,又被拖出去喀嚓。
反正这些,皇帝都干过。
叶茂顶着硕大黑眼圈进正殿,对殿内四人道:“陛下命李公子觐见。”
李亭秋
顾泓面上讶:“凤大人。”
凤泠抬眼看见是他,忙起身拱手道:“臣放心不下陛下,所以退守在此,闻公子医术得,请千万用心。”
“这个自不必说。”顾泓笑笑,“凤大人不妨先回府等消息。”
“下官……下官还是再等等。”凤泠低下头,“先生请进吧。”
顾泓眼中精光微转,仍然笑得谦和地进去。
“探花郎大人,皇帝如此对你,你就点也不为所动?”陆白藏笑道,“他能吃下你做那玩意,就绝对能证明他那片痴心啊。”
探花郎大人抬头狠狠瞪他眼。
“瞪什瞪,就你做那叫菜?家陆灰灰都不吃。”
林晓声“哈哈”声笑:“陆灰灰连你都嫌弃,哪看得上亭秋?”
“那倒是。”
深夜,平安宫依然灯火人影不断。
四公子顾泓,李亭秋,林晓声,陆白藏均静坐在正殿,除各自带来宫人外,殿里已无平安宫本宫宫女太监。宫人们有些在寝殿中接应太医,有些在御膳房送方催药,剩下均被命往均香殿里,为皇帝跪拜祈福。
事态好像被闹得越来越严重,大半个京城*员都已惊动。
几家欢喜几家忧。
不过这些凤泠都已经无暇顾及,他听闻消息便起身套上官服往宫里跑,被凤老夫人拦住道:“那样昏君你还凑上去做什?”
御书房。
这里已空无人。黑衣侍卫捧着叠文书,上前扣叩门。不久便有脚步声由远至近,“咯吱”声,门开。
黑衣侍卫递出手中之物:“照主子意思,都已录上。”
那人稳稳接过,道:“好,回去按兵不动,别打草惊蛇。”
“明白。”
李亭秋:“……”
几个人顺理成章地把楼歪成“要是亭秋牺牲色相灰灰会不会吃口”等等类似话题,全然不顾李探花黑得煤炭似脸。这时外面忽然进来个小药童,朝顾泓道:“顾公子,师傅请您去寝殿帮着开方子。”
“恩。”顾泓应下,对其余三人道:“先走步,你们等着。亭秋。”他把正在出神某人又喊回来,“御林军不曾前来缉捕你,想是陛下昏迷前已发话,不许降你之罪。”
探花郎僵僵,终于闷闷地别过头去。
顾泓随药童转至寝殿,抬眼便看见凤泠正默不作声跪坐在太医们外围。
“母亲!”
“让他去。”凤老大人背着手立在窗边,“若陛下真有不测,难道辈就能安然无恙?昏龙亦是龙,无龙为首,天下必大乱矣。”
“京城会大乱。”顾泓低头凝视着杯中雾气,“景氏脉太稀薄。他从前再荒*无道,也是堂堂正正景氏皇帝。”
青年轻轻敛着眉心,“你明不明白,亭秋?”
李亭秋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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