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泓弹弹纸面道:“她也快到嫁娶之年,还是野马似,天南海北地混闹,是臣和几个兄弟太宠着她,这回权当收收她心。”
景烨看他眼,笑道:“她就没有什中意人?你叫她说给朕听,朕下旨赐婚。”
顾泓放下信纸道:“君王千金诺,出口便不能反悔。”
景烨道:“没反悔啊。”
顾泓伸手挑开他刚刚合上衣襟:“那陛下昨晚答应只许臣人陪夜,怎又多出两个人来?”
林敏道:“镇日无事,随手画两笔画儿解解乏。”
冯氏像是听见什笑话:“无事?过两日就是容华阁花宴,京中凡有待嫁女儿贵宦都下帖子请,不仅有主持推选各位大人,还有画师秉笔,将你们姿容呈给陛下,你不好好想想陛下爱看什妆容,喜欢什颜色,却在这里画画消遣?”
林敏咬唇道:“陛下偏爱男子,又怎会喜欢女人妆容呢?”
冯氏道:“糊涂!既知陛下不爱粉黛,就选清淡些颜色,在这里什都不做,难道以为光凭容貌就能取胜?要知道参选还有京中诸位贵女,不说别家,就说顾家幺女,她可也有个哥哥在宫中,圣眷正浓,不比你差多少。”
林敏抬头道:“娘你不是说过,林晓声是妓子之后,卑贱之人做不得大哥吗?”
话,要由户部发告各地将适龄女子花名册呈报上来,审查,再入皇宫,种种事情十分繁杂。
但这次是选后,用景烨所说法子就简便许多,从各地包括京城,由世族乡绅推选出德才兼备且出身高贵女子,送入宫中备皇帝甄选,入宫名额也有限制。
虽说皇帝断袖之好满朝皆知,但如今陛下不复前两年昏庸,bao戾,反而精兵简政,颇有先帝遗风,又年轻俊朗。朝为后为妃,万人之上,对这些出身钟鼎世家,被养得心气高傲女儿家而言,既是从小就知道要走道路,也是可以搏前途。
林敏站在画案边,先随笔画几株芙蓉萱草之类,却压不住意动,在空白处几笔描摹那天所见之人。
旁亲信丫鬟小心道:“小姐,您可是要入宫,不是为后,就是为妃……”
景烨:“……”这事是他能控制吗!
两天后,华容阁花宴。
顾府被大小姐顾湄闹得鸡飞狗跳。而林宅中,林敏换上妍秀阁为她赶制柳黄菱裙,衬得她肤白如凝脂,手持檀香面扇,鬓边斜簪芙蓉,
冯氏手掌抚上她脸颊,轻声道:“他不是,不光因为他低贱,还因为他从未把他自己当作林家人,把你当作他妹妹。”
景烨午睡醒来时,顾泓正披衣坐在他身边看信。
景烨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眼信纸上道:“谁?”
顾泓替他把松开衣领撇上,笑道:“臣父亲逼着家中幺妹选秀,这丫头写信求臣回去救急呢。”
景烨下清醒过来,好笑道:“你家跟着掺和什?”
林敏看着画道:“知道是要入宫,不是为后,就是为妃。”
丫鬟看她情态,暗叹口气,不再劝说。
林敏努力回想那人衣冠,神色,相貌,正欲细细描摹下去,忽听外头丫鬟道:“夫人。”
主仆俩俱是惊,林敏急忙转身,丫鬟手快地拿镇纸压住小像。
冯氏袅袅婷婷转进内室来道:“做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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