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仁提醒自己绝不可以出声,可是满室呛鼻血腥味还是让他忍不住作呕。房里有几名头顶缠着暗红色布巾男人机警地朝窗户看过来。圆仁不理会他们峻厉制止声,死命地往外逃。迂回好几个巷弄,追兵脚步声和咒骂依然紧跟在后。圆仁时情急,转进处黑暗角落。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情况下他双脚突然腾空,手脚在黑暗之中挥舞好会儿,接着又是溅起阵水声。圆仁掉进水里,好像是掉进水井里。会就这样溺死吗?还是会被那些人捞起,然后凌虐致死?但是水充并不是静止,陷入绝望圆仁这才发现自己正随着水流飘浮着。
既然水是流动,就表示定有出口:圆仁感谢佛祖保佑,赐给他条生路。他本来就略谙水性,索升浮在水面上顺着水流前进。水道时窄时宽,偶而还有像萤火虫般光点略过头顶
恍然大悟。由于圆仁曾在五台山圣地抄写碑文、经书,所以只要用心揣摩,不难猜出手掌上文字。当那个人手指停止游移时,圆仁脸上突然阵苍白。
快逃命!手掌上文字透露这样讯息。留在这里会被杀,会被下毒,舌头和两脚会麻痹,不能言语和行动,还会被活活地榨血。城里商家就是用人鲜血染布。这里叫绞缬城,是妖魔巢穴……
“……绞、绞缬城?!”
即使像圆仁这般有勇气和胆识之人,语气中还是难掩恐惧。利用人鲜血染布?!这简直是妖孽!
指头又开始继续移动,同样是忠告文字。待会儿不是有人会送饭来吗?饭菜上有像芝麻般黑色颗粒,那就是让人四肢麻痹毒物,绝对不能吃。你可以先假装进食,等他们不注意时再吐出。他们看到你不能动时,就会放心地打开房门,你就趁隙脱逃吧,把绞缬城存在公诸于世。
最后,那只干枯手像是用尽力气般停下来,此时门外正好传来开锁声音,名男子捧着小桌进来,桌子上面摆根小蜡烛和个大盘子。圆仁贴着壁角而坐。遮住那道缝隙。他尽可能地保持镇静,并向送饭男子道谢,接过盘子。米饭上面盛着像是煮过野菜。
在灯光照射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饭上面确掺杂像是芝麻黑色颗粒。圆仁假装吃得津津津有味,暗中则是巧妙地把黑色颗粒吐到袖子里,再把汤汗倒到地上。
不会儿,先前送饭来那个人再度进来时,圆仁已经倒卧在地,发出痛苦呻吟。他假装无力地挣扎,仅靠两只手拖着僵硬下半身,吃力地扒着地面。演技极为逼真。
男人带关满意表情走出去,关上门,这回却没听到上锁声音。圆仁摒着撖卢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闷不出声地溜到门外,再将门给关上。此时外面已是深夜,四周不见半个人影。他沿着墙壁,蹑关脚前进。黑暗中,他看到有个房间流泄出黄色光线,在好奇心驱使下,圆仁悄悄靠近挨着窗口向里面窥视。
房间天井竟然倒挂着手脚被绳索紧紧绑缚人体,而且不止个,男男女女加起来有五、六人之多。他们脖子上被凿穿个洞,红色液体从洞口汩汩流出,滴落放置在地板上青铜容器里。刚才隔壁牢房里人果然所言不假,这里真是妖魔巢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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