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栗着向不远处漆黑
树影望过去。
夜风从山谷中吹来。
树枝沙沙地响。
大片沙沙作响树
“拜托你，浩扬。”她咬住嘴唇，“不要告诉尹堂曜，不要让他知道。如果他知道
，他就会生气，就会再也不理
。那样，要怎
办才好呢？”
郑浩扬凝视她良久，眼眸比黑夜还要漆黑。
“……好，答应你。”
轻轻，朵笑容在小米脸上绽开，她在夜色里对他微笑：
“谢谢。”
声音轻轻。
轻轻声音在寂静夜风中。
“如果这个世上只剩下空空荡荡，那，要去哪里呢？”
郑浩扬忽然想到她手腕上那道伤疤，眼神禁不住黯淡下来。
小米深深吸气，然后，她脸上露出个空洞微笑：“所以你看，翌不会舍得只留下个人，他让他心脏陪着。虽然他不在，可是，他还陪着。”
她身子颤抖得就如生病孩子。
她颤抖着后退步。
两步。
三步。
夜风吹来，山路边树木沙沙响。她脸色苍白得惊人，声音却比夜风还轻：
小米，你醒醒好不好？”郑浩扬摇晃她肩膀，“他不是翌啊，即使他有翌心脏，他也不是翌啊！”
“他是。”
她咬紧嘴唇。
“不是！他是尹堂曜，他不是裴翌！”郑浩扬声音在夜风中低吼，漆黑眼底有鹰光芒。“拜托你清醒下好不好？！他名字叫尹——堂——曜——！”
“他是！他是！他是！”
这是第次，郑浩扬看到她对自己如此微笑，以前这样笑容全部都是属于翌。她终于对自己微笑，而他心底为什仍是深沉郁痛。
夜色寂静，路灯昏黄，夹竹桃开满山壁，盛开桃红色在黑夜里诡异得艳丽。
路灯下。
小米忽然好像听到某种声音。
树叶动静仿佛凌乱心。
“小米……”
“而且，”她微笑唇角轻轻颤抖，“浩扬，你知道，以前很任性很坏，翌在时候，总是对他凶巴巴，连果冻都不舍得多让他吃口。所以，他也不会甘心就这样走啊，要把以前欠他统统加倍地补偿给他。”
郑浩扬心底痛成片。
应该继续骂醒她，让她明白她行为是多荒谬，多可笑，然而，他心痛如绞，终于不能够再说下去。
“……可是，如果当尹堂曜知道你只是为心脏……”
“如果……他不是翌……要怎办？”
郑浩扬震惊地望着她：
“小米……”
小米眼睛里有夜雾般凄楚，她裙子白得透明，她整个人似乎随时会消散在夜色里。
“如果世上再没有翌，那，是不是空空荡荡地就只剩下？”
小米捂住耳朵拼命地喊，绝望地喊。
“你难道疯吗？真疯吗？！他有哪点象翌！只不过是颗心脏而已！如果翌眼角膜也捐赠呢？如果肾也捐赠呢？如果骨髓也捐赠？对，翌还献过血对不对？你为什不去找！看看谁在用翌血！你为什不去？！”郑浩扬忍无可忍，对她怒吼。
“闭嘴——！”
她用所有力气对他喊叫，声音贯穿夜空，路边树影婆娑作响。然后，她开始颤抖，颤抖着挣脱开他双手，颤抖着后退。
寂静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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