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全身颤抖下。他微闭双眼,颓丧地坐在凳上。
“看来只有装病条路。”盘算许久,他才在心里拿定主意。
这时,屋外突然片明亮。曾国藩看到几十个长毛打着灯笼火把朝这边走来,叽叽喳喳,不知说些什。快到屋门口,火把灯笼里走出个人来。他脚迈进大门,便高声问:“谁是韦永富带来教书先生?”
韦永富——缠黄包布人忙向前走步,指着曾国藩说:“这个人就是。”又转过脸对曾国藩说:“老先生,们罗大纲将军来看你。”
曾国藩坐着不动,以鄙夷眼光看着罗大纲,见他年约四十岁,粗黑面皮,身躯健壮,头缠块黄绸包布,身穿件满绣大红牡丹湖绸绿长袍,腰系条鲜红宽绸带,脚上和士兵样地穿双夹麻草鞋。罗大纲并不计较曾国藩态度,在他侧面坐下来,以洪亮嗓门说:“老先生,路上辛苦吧!兄弟们少礼,你受委屈。”
看时,大吃惊,心扑通扑通地急跳。抄这种告示,今后万被人告发,岂不要杀头灭族吗!他直瞪瞪地看,头上冷汗不停地冒出。黄包布并不理会这些,高喊:“细脚仔,拿纸和笔墨来!再加两支大蜡烛。”
刚才送狗肉童子兵进来,只手拿着几张大白纸、两支洋蜡烛,另只手拿着支毛笔、个砚台,砚台上还有块圆墨。黄包布说:“老先生,今夜辛苦你。抄好后,明早让你走路。”
待兵士们走后,曾国藩将告示又看遍,只见那上面写着:
太平天国左辅正军师领中军主将东王杨、太平天国右弼又正军师领前军主将西王萧奉天讨胡檄嗟尔有众,明听子言。子惟天下者,上帝之天下,非胡虏之天下也。衣食者,上帝之衣食,非胡虏之衣食也。子女民人者,上帝之子女民人,非胡虏之子女民人也。慨自满洲肆毒,混乱中国,而中国以六合之大,九洲之众,任其胡行而恬不为怪,中国尚得为有人乎?妖胡虐焰燔苍穹,*毒秽宸极,腥风播于四海,妖氛惨于五胡,而中国之人,反低首下心,甘为臣仆。甚矣,中国之无人也!
曾国藩读到这里,气愤已极,拍桌骂道:“胡说八道!”再看下面,檄文还长得很,足有千余字之多,他不想看下去,只用眼扫下结尾部分,见是这样几句:
曾国藩心想,这个长毛倒长得这样英武,说话也还文雅。
他不知如何回答,干脆不做声。罗大纲定睛望曾国藩眼,说:“老先生,看你样子,是个饱学秀才,们太平军中正缺你这样人,你留下来吧!向
予兴义兵,上为上帝报瞒天之仇,下为中国解下首之苦,务期肃清胡氛,同享太平之乐。顺天有厚赏,逆天有显戮,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这些天诛地灭贼长毛!”曾国藩愤怒地将告示推向边,又骂句。
“大爷,若是能写字就好,就给他们抄几份去交差。你老是决不能抄。”荆七跟着曾国藩久,也略能识得些字,但却不能写。
“你也不能抄!你抄就不杀头?”曾国藩眼中两道凶光使荆七害怕。
“大爷,若是不抄,明天如何脱身呢?”荆七战战兢兢地说,“长毛是什事都做得出,听说他们发起怒来,会剥皮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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